他心中说不上是何滋味,自将那灯笼置于桌面上,任知画遣着那圆脸丫鬟去金丝绣文竹高矮屏风后温个帕子来。
“那个是彩衣,老夫人前阵子送过来的丫鬟。”知画小心与二爷道。她随着二爷入了里间,于罗汉榻的小几上晾了茶水。
“退回去罢。”二爷自坐下,面色寡淡得道。
恰彩衣手中拧干帕子,才转过屏风,便听二爷声音浅淡,那话却极凉薄。
她心中惊了下,赶忙疾走几步,跪于二爷面前,声音儿带了些颤,“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儿惹二爷不喜?”
知画也有些困惑,到底瞧彩衣可怜,因与她宽解道,“老夫人瞧清风院太过冷清,二爷只打个照面儿便把人送回,是不是不……”
她想说,是不是太不妥当,可瞧见二爷那双清冷的眸,当下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二爷有些不耐,眉眼下垂,声音又冷了些儿,“这清风院有多少事儿是你与时锦做不完的?还是说,把你也换了?”
他本就不常在后院厮混,便是大丫鬟下面又有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可使唤,没得招个人来惹人厌烦。
听得二爷这般言语,知画也不敢多言,只余一个彩衣,两只眼角泅了湿,瞧着几欲哭出来。
二爷耐性向来不好,懒得理这两个丫鬟,自捏了额角耐着性儿问,“时锦呢?”
“奴婢这便唤她过来。”知画瞧二爷不虞,当下便扯了扯地面上的彩衣,想要牵她一道儿出去。
然彩衣只岿然不动,只低着头哭。
她又扯了扯,又与彩衣使了个眼色,这才拉着她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