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城中惶惶,府中亦是多有言辞,雪儿却惦念表哥身体,特意熬了些补汤,让表哥好好儿养养。”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彷如一缕春风,贯入闻人信川耳中。
闻人信川拍了拍她的手背,很是受用,“倒是让你惦念了。”
雪姨娘身子前倾,直将半个上身贴了过去,却又恰到好处的懂事,“适才见表哥双眉紧锁,可是遇着了难事?”
“无非是头疼如何守卫骆城罢了。”闻人信川并未有任何顾忌,当下将张大蒙的话儿说与雪姨娘听,“大周向来奢靡无度,本王若是这次低头,他们怕是要在本王身上剐下一层皮肉来。与其指望大周,倒不如等待大邺援军。”
“王爷当真是左右为难。”雪姨娘听完闻人信川的话儿,眼中露出些沉思来,“只距骆城最近的大邺守军便是李延广将军麾下。若是他都不肯出兵,又有谁肯帮咱们?”
她矮身半跪于闻人信川身前,仰头望他,仿若敬仰神明,“骆城是咱们的家,若是骆城城破,便是李延广发兵收复骆城,到时候王爷又将置于何地?!我们这些仰仗王爷而活的亲人,又当置于何地?!”
她这话儿尚且有未竟之意,一旦城破,完安恕怕是第一个便要拿闻人信川祭旗,整个闻人王府都将覆灭。
她把手覆在闻人信川手背上,声音又轻了几分,“眼下早已不是个人恩怨,而是整个闻人王府的生死存亡。骆城亡,清梦姐姐又如何独善其身?!便是为了姐姐,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声音渐低,到得最后,竟是低不可闻。偏偏闻人信川的眼却越来越亮,到得最后,竟是双目如炬,一扫连日来的阴霾。
“你可真是本王的解语花。”他调笑着在她身前捏了一把,直把雪姨娘一张俏白的脸羞得通红。
计议已定,闻人信川也不耽搁,直接找上了清梦公主。
清梦公主的院子,闻人信川鲜少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