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行得平稳,那管家于外面又殷勤招呼着,一路倒是畅通无阻。
待得下了轿,瞧见靖安侯府那光鲜亮丽的匾额,时锦才微微抿了唇,随着管家入府。
眼下天色已晚,便是连整个靖安侯府也跟着万籁俱寂。偏偏老夫人的荣安堂仍旧灯火通明,显是老夫人记挂儿子,尚未入睡。
时锦在瞧见莲香那青色衣角时,脚步微微顿了下,面上扯了些恰到好处的笑,这才继续往前。
待得打起正房帘笼,她险些被内里那浓郁的佛香熏出来。
整个内室烟雾缭绕,隐约瞧着与往日没甚不同。时锦勉强入了屋,正听见内里木鱼声儿一顿,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时锦来了?”
“是,时锦请老夫人安。”时锦略略躬了躬身,站在原地不动。
老夫人听得果然是时锦到了,不由得扯出些冷笑来,“往日里倒是没瞧出,你竟是个厉害的,竟勾着家里的爷们儿许久未归家!”
伴着这话儿,是拐杖杵在地面的笃笃声,时锦赶忙跪伏在地面上,“时锦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老夫人气得颤颤巍巍,任由檀香扶着,于时锦身前不远处坐了,这才双目冰冷地望向她,“去岁四月里,呈显带你出府,便甚少归家。老身追问得紧了,他只说身子出了岔子,不能人道。那会儿我只觉着委屈了你,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罢了。没成想!”
她说到这里,气得胸口起伏,一边的檀香赶忙给她顺了顺背,老夫人这才捶胸顿足道,“老身问了清风院的丫头们,才知呈显好得很!你倒是说说,他缘何撒这般大的谎?竟是不惜拿子嗣相要挟,只为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
时锦原想着老夫人对自己的怨怼怕是来自各个方面,却委实没想着那怨怼却是因二爷的一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