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形纤细,便是连所着之衣也跟着纤毫毕现,偏偏面上没有五官,只寥寥轮廓,瞧不清真切模样。
她心下好奇,又翻了几本书,却再不见有何夹页。目光落在桌案一侧的高低红木双层架下,贴地放着一个大肚青花瓷画缸。
因着初初入府,司棋便与她言道,二爷的画儿万万动不得,时锦便也未曾真正瞧过二爷画作,独独有一回,他以她唇角血珠入画,那便算作她头一回见着二爷作画。
眼下瞧见那小页,她心中却不知缘何,想要瞧一瞧画缸中的画儿。
心中的念头一起,便怎的也压不住。
她弯下身,自画缸中抽出一卷系着红绦的画儿来,于桌案上缓缓展开,画轴滚动间便显出一湾溪水来。
溪水自山间罅隙而出,蜿蜒曲折,头顶明月高悬,取月中团圆之意。偏偏画风清寥,只溪畔蹲伏一窈窈妇人,拘泉而饮。
再细看女子形容,又是面目不清,只侧面透出半边空白。
时下正值深夜,时锦瑟缩了下,将那画儿收好,这才又拾起另一幅画儿解开来。
这回画的是庭院牡丹图,女子的身形愈发清晰了些,面上依旧白团团一片,不见形容。
她似是不甘心,又翻找许久,想要寻着女子模样,却发现一无所获。
正自想要放弃时,时锦的手又探到了另一幅画卷。
她意态懒懒得散开画卷,只随意一瞥,便认出那画儿正正画的院中假山。
假山旁的红绣鞋因着血迹暗淡而趋于黑褐色,几欲与假山融为一体。旁人若不细瞧,怕是尽可忽视那只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