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一辆牛车停在了崔家门口。崔母抱着崔之恒走在前面,王淑兰付过车钱后这才和崔明溪一起进了篱笆院。
虞凤翎发现几人的身影,赶忙迎了上去。忙问道:“恒儿怎么样,没事吧。”
镇里医馆坐诊的大夫比不得京都城医师的医术,只能看出食物相克的症状,却不能道出具体的名目。
崔之恒到底遭了罪,王淑兰确是因此把虞凤翎给记恨上了,没好气的怼她,“你按的什么心,明知道恒儿身体弱,还做哪些不好克化的吃食。”
崔明溪见她不讲理,在一旁替虞凤翎说话,“大嫂,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那河虾是我弄回来的,你是不是连我也怪罪上了?”
王淑兰见小姑子站在虞凤翎那边,看她越发的不顺眼。阴阳怪气的开口,“明溪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不过就是吃了几顿她做的饭后,这就被人给收买了?”
崔之恒河虾过敏的事情,虽说和虞凤翎没有直接关系,可她瞧着小孩子遭了罪,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王淑兰责怪几句她甘愿受着,却不想对方越说越过分。当下就要和对方理论一番。
却不想,她这还没开口。一旁的崔明宣突然发了声:“大嫂,凤翎自从来了咱家后,任劳任怨的,没有功劳也有苦恼吧。恒儿过敏的事情谁也不想,你把这事儿怪在她的身上未免有些不公。”
王淑兰见从不多言的二叔也站出来替虞凤翎说话,顿时觉得这个家里没了自己的地位。当下把崔之恒从崔母怀里抢了过来,抱着崔之恒就是一通哭诉,“我可怜的恒儿,若是你爹爹还活着的话,咱们娘俩儿也不会落到被人合起伙儿来欺负的境地。”
崔母本没打算掺和的,眼下见王淑兰提起那个命苦的大儿子,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明宣你给我住口,你大哥还活着的时候怎么对你的,你倒好,不帮衬着你大嫂反而责怪她,你对得起自小对你疼爱有加的大哥?”
崔明溪见她娘偏心得离谱,皱眉道:“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二哥说得不对?恒儿是自小没有父亲,可大家对他的关心还少?大嫂说的那叫什么话,我们什么时候合起来欺负她了,她一不用绣花,二不用做家务,咱们对她还不够宽容?”
崔母总是有话说:“恒儿身体不好,你大嫂得看着他。”
崔明溪还要再说,篱笆院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林氏来了一阵儿了,见几人在院子里拌嘴。乐得当个看客,若不是被崔明宣发现了她的身影,她还打算继续偷听下去。
“老二媳妇,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清早的吵个不停。”
林氏仗着大女儿嫁给了前太子,一直在崔母面前趾高气昂的。两妯娌明里暗里的不对付许久了,崔母见她那副没安好心的模样,便知道被她给听去不少。
当下也没假意和她寒暄,而是直接就问:“大嫂,你过来做什么。”
林氏已经从小女儿嘴里得知了崔明溪去过家里的事情,两人干架的事情心里门儿清。她原本是来算账的,但刚才篱笆院的一场好戏,让她突然有了别的主意。
林氏当即爽朗的笑道:“明瑶这孩子懂事,天不亮就去河沟里逮河虾。忙活了一通自己却舍不得吃,全让明溪拿来孝敬你这个当二婶的。家里等着用木盆,我这是拿木盆来了。”
第7章
崔明溪和崔明瑶干架的事情,崔母半点儿不知情。这会儿见林氏说得信誓旦旦的,当真以为崔明瑶那么好心。
让崔明溪把木盆拿过来的同时,还不忘让她给林氏装了几个虞凤翎一早烙的素饼。
林氏小门小户出身,不像崔母当初过门的时候红妆延绵数十里。林氏管家后,前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比比皆是,久而久之的她骨子里就喜欢占便宜的基因也诱发了出来。
往日崔家风光无限的时候,倒也不显眼。如今被流放后,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崔母和她做了几十年的妯娌,自然熟悉她的德行。这才会让崔明溪给她装上几个素饼,就是怕她一出篱笆院后,逢人就说自家占了她家便宜的事情。
崔明溪虽然不情不愿的,但也没有反驳。等人走远后这才把和崔明瑶因为竹笋干架的事情和崔母说了。
得知百搭进去几个素饼后,崔母一脸的肉痛。但这事儿没能抓个现行理不清,倒是崔明溪明晃晃的抢了河虾这事儿却是不占理,只能自认倒霉了。
粗布不易吸水,晒竹笋的效果不明显。崔明宣站出来替虞凤翎说话的事情,让她心里的怒气消了一些,正好借着这事儿和他搭了话,问他:“裴家表兄会编簸箕?我想让他编制几个。”去镇里买也得花钱,还不如照顾自家亲戚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