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苏允棠,什么时候成了这样拿得起放不下的黏糊性子?
有这功夫,倒还不如好好打算打算,被废去中宫供养之后,她和去厄要怎么过好这个寒冬。
直到这时,苏允棠也才发现,不单是拔步床,只这么会儿功夫,盆中的银丝炭,箱里的孔雀裘,窗下的杂宝景……只差将糊窗的明纸都扒了,往日温暖和熙,端方典雅的椒房殿,已然变得一片狼藉,活似是刚刚被抄了家。
“心存大志”袁太监却还不满意,他摩拳擦掌的这空荡凌乱的椒房殿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去厄看守的两只楠木嵌百宝的小箱箧上,装模作样的告罪:“皇后娘娘恕罪,小人们也是奉命行事,早些收拾干净,免得耽搁您这儿的清静自省不是?”
不需苏允棠开口,早被气的不轻的去厄便已喝道:“这两只箱笼是娘娘进宫时从大将军府带来的,且轮不着你们动!”
大将军的三个字,即便如今仍有分量。
袁太监有些可惜的咂咂嘴,却还不罢手:“要这么说,旁的倒是收拾干净了,只剩一桩,去厄姑娘您……是不是也不能再留?”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刘景天只说了废去她皇后的服用廪给,却没提要降到什么程度。
皇后往下有三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这些品阶无论哪个也不至于一个贴身侍女都不能用,袁太监这话,显然是已经将她看作了庶从罪人。
苏允棠微微蹙了眉头,旁的就罢了,唯独去厄,是她身边最后的贴心人,主仆二人决计离不得。
去厄面色一变:“我是苏家婢,又不是宫娥!凭什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