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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中,她的父亲还好好的活着,没有患上消渴症,一直如她幼时记忆里的一般,高大挺拔,爽朗威风。

健康的父亲就这样陪着她进京进宫,有父亲在,她没有受到丁点不该有的委屈,她的膝上没有旧伤,进了秋日,还能骑着她的爱马轻雪,牵着她的细犬贵妃,高高兴兴与父亲去山中行猎。

她没有熬出体虚不足的弱疾,畅畅快快的骑马张弓,一箭既出,便干脆利索的射中林鹿一目,满心欢喜的想要炫耀,一扭头,父亲却已病重垂危。

大将军身患消渴症近十年,日渐加重,直至大军攻下旧京,才终于一病不起。

曾经执掌千军万马,一把长枪在戎夷之七进七出的威武大将军,被病痛折磨的食不下咽、双足溃烂,身躯干瘦如一把枯骨,莫说长枪佩剑,便是轻巧的短匕都再不能抬起一寸。

最开始病倒时,父亲还能摸索着她的面颊,不放心的与她一句句交代身后事,等到临终前的几日,便已是双目失明,神智不清,口中偶有喃喃呓语,也是在呼唤着苏允棠从未见过的母亲闺名,偶尔也会叫一声允文允武,那是苏允棠夭折的双胞哥哥们的名字。

那应当是父亲最快活的时候吧,一双机灵可爱的儿子没有急病夭折,心爱的结发妻子也没有因为悲痛太过产后不治。

父亲为了她已经煎熬了太久,或许早该与母亲兄长们一家团聚。

苏允棠愣愣站在原地,心下空空,原以为已经清醒,可再一转眼,就发现自己手上抱着一个面容模糊的襁褓。

无灾姐姐温柔抚着她的发心:“娘娘莫怕,往后就都是好日子。”

去厄磨刀霍霍,蓄势待发:“狗皇帝欺人太甚!忍不得了!”

唇红齿白的允德抱着玉马小弓箭:“谁欺负娘娘,允德去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