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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是因为皇后赌气,故意让自己如枯井朽木,叫他无趣。

谁曾想,这样的时刻,苏允棠竟反而叫他战栗起来?

刘景天紧紧攥着圈椅扶手,如同最贪婪的食客,连一丝香气不肯错过一般,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苏允棠,声音又轻又柔,缠绵如丝:“阿棠,你不怕死,难不成苏家也不怕?你才四岁的弟弟,你身边的宫女去厄,还有你最信重的无灾姐姐,外头所有至今仍忠于苏军的上下将士,你舍得叫他们也跟着你一道陪葬?”

苏允棠眸光微凝,身上锋芒愈发尖锐灼目:“陛下连天下都不在乎了?”

刘景天几乎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兴奋,连舌尖的刺疼带来的都是隐隐的快意。

他的桃花眸弯起,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苏允棠的面颊:“在乎,却也不是那么在乎,阿棠都要拉着朕一起死了,朕还在乎这天下作甚么?”

苏允棠猛然侧头,嫌恶的躲过刘景天的触碰。

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宫人这样着急,还未到子时,远远的传来了清脆的爆竹声响。

爆竹过后,苏允棠忽的缓和了面色,甚至守着规矩换回了自称:“陛下不必如此,臣妾亦不愿如此,臣妾心中,也更愿与陛下……留几分余地。”

说话间,苏允棠缓缓坐起了身,面颊微侧,甚至隐隐露出几分怅然。

她在伪装矫饰。

刘景天瞬间看透了自己皇后这瞬间的假装,她的神色柔和,眉宇间的锋芒却一丝不减,只是凝聚收敛起来,如同蓄势的野兽。

但这样的苏允棠,却刘景天眸中的情意更深:“朕又何尝不是如此?”

此时此刻,刘景天竟当真后悔起来,他这三年来只顾着朝堂政务,竟对皇后忽视至此。

一个枯井朽木、萎靡不振的凤凰,再是驯服听话,又要来何用?真正的凤凰,即便困于笼中,也该是骄傲自矜,不免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