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枝有些心动,她也真是走投无路了,她这种情况没法麻烦朋友,最亲近的姐姐住在婆家也根本自顾不暇,从出事以来,她已经在她们家客厅沙发上连睡半个多月了,姐姐婆家已经越看她越不顺眼。
“那那,我付你你房租好了。”张一枝忙说。
程朗一边吃面一边挥了挥手:“不用。”他看了看张一枝又看了看温遇河:“我看我们几个,谁都不比谁更宽裕,大家能帮衬的就互相帮衬下吧,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去住好了。”
跟着又对温遇河说:“小温,要不你也去住吧?刚刚社矫官说你还住在旅馆,我那边有两个房间,你去也住得下。”
张一枝也连说对啊对啊,一起住还有个照应。
温遇河却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用了,谢谢程哥,我现在住的地方也方便的。”
程朗还想再劝他几句,温遇河淡声却坚决地说:“真的不用了。”
程朗便没再说话。
一顿面吃完,程朗和张一枝已经约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就把家搬了。
张一枝的大部分日常要用的家当行李都还在她自己家,但那房子她现在轻易不敢回去,就怕被高利贷的人逮到,程朗自然是要陪她回去,温遇河听到这,说那就一起吧,他看张一枝一个女人,程朗一副细脚伶仃的书生样儿,觉得这俩人要真被人抓住,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
张一枝谢了又谢,三人改了搭公交车去张一枝
温遇河注意到,从下公交车开始,张一枝就处于一种浑身紧绷的状态,一路朝家走着,眼睛却警惕地朝四处看,她跟程朗说:“程哥,我家这儿肯定有人守着,你要是见着剃光头胳膊上有纹身的,咱们就赶紧跑。”
程朗缓声说:“没事,大白天的,他们不能把人怎么样。”
“那些人太凶了,什么事都做得出。”
温遇河听见这话也四处留意,但没见到张一枝形容的那些人。
一直到进小区,上楼,都没见到,张一枝开门锁的时候都抖了下,钥匙差点折里头,门开了三人进去,她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屋子里还是一片狼藉,还是那次被人追债发生打斗冲突后混乱的景象,地板上还有一串血迹,张一枝去厨房拿湿抹布要擦,程朗却说:“别管了,干在地上太久很难擦,你也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以后事情过去了,房子能卖的时候再处理吧。”
张一枝说这房子是婚前她老公家里出钱买的,根本没写她的名字,就算卖了也跟她无关,程朗说那就更不用管了,张一枝怔了怔,说也是。
她进卧室去收拾东西,一边说着很快就好。
天热,温遇河试了试,把客厅的吊扇打开了,站在底下吹风,程朗点了支烟,问温遇河要不要,温遇河要了一支,两人站窗口抽着烟。
然后就看到底下楼道口有几个光头光膀子满背纹身的人晃过来了。
温遇河把烟掐了,跟程朗说:“人来了,赶紧带一枝姐走。”
这屋子才三楼,说着话,已经听到了噔噔噔一群人上楼重重的脚步声,“来不及了。”程朗说。
哐哐哐的砸门声起,张一枝如受惊的鸟一样从卧室里疾走出来,程朗按住她:“你进卧室去,把门反锁起来,别怕。”
张一枝张口要说什么,程朗已经把她推了进去又把门带上,说:“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群光头男出现的一瞬间起,温遇河突然觉得程朗像是变了个人,好似他之前的状态跟梦游一样,而这群要债的瞬间把他惊醒了过来。
屋外的人俨然失去耐性,吼道:“臭biao子,我知道你在里面,有人看见你回来了!开门!再不开直接给你把门砸了!”
程朗过去把门打开,外头凶神恶煞一样的壮汉见到陌生人楞了下,而后一把推开程朗走了进去,又见到温遇河,四处看看没见到张一枝,冷笑了一声,说:“这臭娘们儿还挺会招人啊,这么快就找了两个姘头?”他指指程朗和温遇河:“你们俩,谁替她还钱?!”
温遇河刚要开口,程朗已经抢先说:“还什么钱?谁欠你们钱?”
“哟,感情你们还不知道啊?”那领头的男人大咧咧踩过地上的干涸的血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仰头说:“臭biao子啊,她老公赌输了欠了50万跑路,她还砍伤了我们一个兄弟,算十万不多吧,拢共60万。”
程朗拖过一张木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不急不徐地说:“你也说了,欠钱的是他老公,去找他老公要,找女人的麻烦算怎么回事儿?”
那男人带着股好笑的神情打量他:“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她欠钱,她老公欠钱,有他妈什么区别?你这么上赶着帮她,是准备替她扛下这笔债?”
程朗竟然不慌不忙地又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才笑笑地说:“行啊,我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