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河揪住他衣领,双目通红:“你是利江澎的走狗,你说,他到底对利宁干了什么?!”
沈原口鼻出血,拼力挡住温遇河的胳膊,大喘着气说:“我不知道,利宁的死,跟我无关……”
温遇河扔掉铸铁锅,肉拳铁锤一样砸到沈原的脸上,沈原满面狰狞:“你杀了我也不知道,你要去问,问利总……只有他,他知道,我把利宁还回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你撒谎!”温遇河双目似火:“利江澎的主使,你执行,绑走利宁的人就是你安排的,你现在说不知道?!”
沈原在温遇河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你杀了我也没有用,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两人的撕扯中沈原一拳锤破了窗户玻璃,远处栈桥上的两个人听到动静后立马赶过来,沈原冷笑道:“温遇河,你胆子够大,但你只有一个人,今天就只能死在这里。”
楼下的两人操着两把菜刀上来,温遇河抓着那把铸铁锅,四个人站在四个角落,各自大喘着气。
随后三人一拥而上,温遇河爆出一声惊天怒吼。
……
一地的血汩汩流淌,从二楼,渗透地板滴滴答答地落向一楼的地面,沿着楼梯蜿蜒而下,楼梯上一前一后躺着两个男人,是沈原的手下,他们还在喘气,也许已经死了,温遇河顾不上,他的身上也挨了好几刀,看起来并不比那两人好多少。
沈原捂着腹部缩在角落,温遇河手中的刀对着他:“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阿宁?为什么?!”
沈原整张脸抽搐:“没,没有人,想这么对利宁……温遇河,要怪,就只能,怪你是温庆的儿子……你父亲,是个畜生,你,也是……”
温遇河有些混乱,失血令他开始头晕:“你在说什么?跟温庆又有什么关系?”
沈原抽搐着冷笑,温遇河的刀尖抵在他咽喉处,问:“阿宁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利江澎伤害了他?是不是?”
沈原嘴角涌出大团血沫:“不,杀死,利宁的,不,不是利江澎,是,是,你……”
他昏了过去,或者是死了过去,温遇河分辨不清,随着这句没说完的话,他也倒在了血泊中。
警方掌握的消息比秋焰查到的二手车定位更精准,他追随周斐他们的车队而去,洛城当地的警方也出动了,将那一片利江地产的房区包围得严严实实,最后锁定在码头边的简易板房。
秋焰在过来的路上见到了温遇河的金杯车,他心跳加速,跟周斐说:“他没走,一定就在这里。”
此时已经是上午9点,洛城水警此前已经报告,今天拦截检查的所有出海的船只都没有查到沈原的下落,他应该没有走成。
板房内悄无声息,警察探听了一圈后破门而入。
秋焰楞在门口,里头,从二楼房间到楼梯淌了一地的血,好几个人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省。
楼梯上那个人不是温遇河,再上面那个也不是,秋焰要上楼,周斐拦住他:“让我们来,犯罪现场要做保护。”
秋焰哑着嗓子:“温遇河呢?”
周斐在楼上回答他:“他在。”又说:“沈原也在。”
秋焰扶着楼梯,艰难站定,他不敢再问,周斐在楼上打电话叫救护车,秋焰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上了二楼。
仍然一地的血,一部分已经凝固了,温遇河倒在墙角,他的身上被扎了好几个窟窿,秋焰去探他的鼻息,几乎感受不到呼吸,去按他的脉搏,同样微弱得找都找不到,他不是医生,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死是活,但他身上还是有温度的,凉,但并不冰冷。
秋焰跪在地上,第一次信神信佛,语无伦次地祈祷,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拿他的前程他的健康他的命,去换眼前的人不要死。
他唤他:“温遇河,你不能死,你是个骗子,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两辆救护车飞驰而来,四个血泊里的人最后有两个人上了救护车送去抢救,两个人留在了案发现场,经检查已经咽气多时,让警察叫法医来处理。
被救护车带走的是温遇河和沈原。
洛城中心医院手术室,抢救期间,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了许多次,一袋袋的血包往里送,秋焰坐在门外,却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于麻木。
他无法思考,一会脑子里冒出温遇河如果就这么死了他该怎么办,一会又冒出前几次他像如今一样等在急救室外的情景,他不知道,原来连心慌、焦灼这样的情绪,经历得多了都会层层叠加,令自己对这些负面情绪的感知力变得钝化。
他怔怔地愣神,在长椅上一坐好多个小时,直到太阳落山,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昏迷不醒的温遇河被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