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焰怔了好一会,然后直接给气笑了,竟然还真就是那时候错过了。
那辆溅了他一身泥水的大巴车,载着温遇河扬长而去,从此泥牛入海,彻底消失。
秋焰很想对命运之神报以中指。
山里的傍晚很美,金色的阳光斜又长,温遇河说:“还是先出去给你找个宾馆开房吧,然后咱们再去吃饭,不过这儿小,没什么好住处,只能让你将就点儿了。”
秋焰却不走,坐在前厅长椅上,仰头看着温遇河,固执地说:“我不住宾馆,我跟你住,你住哪我住哪。”
在跟温遇河较劲这件事上秋焰没赢过,但他今儿就铁了心,既然温遇河被他找到了,那一切规矩他要按他的心意来重写。
不管温遇河愿不愿意。
秋焰觉得自己以往就是过于尊重对方的意愿,才让他恣意妄为,最后彻底消失,这不对,他过往的委屈,被辜负,被背叛,今天都必须要有个说法。
他整个人像一张鼓满的风帆,默默咬牙不卸掉丝毫力道,这回他决不能输。
然而温遇河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秋焰突然反应过来,咬牙问道:“你有男朋友了?不方便?”
“不,不是的,”这回温遇河反应倒快,否认过后指了指诊所楼上:“我就住上头,地方很小,你住不惯的。”
秋焰二话不说立马起身拎着行李直奔楼上。
诊所的这个小二层估计是后来隔开的,导致楼上楼下的层高都不太够,空间都很逼仄,楼上尤其如此。
秋焰上到二楼,才发现是个很矮的小隔断,他勉强能站直,手臂向上不用伸直就能够到天花板,地上铺着很薄的榻榻米,靠窗的一边有张床垫,靠墙有个简易衣柜,还有几个塑料箱子,日常要用的零碎物品都堆在箱子盖上,这就是全部了。
温遇河跟在他身后,站在楼梯半道上,语气有些无奈:“真的住不了。”
秋焰回头:“能住,怎么不能住。”
温遇河不由自主看了看那唯一的一张床垫,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秋焰把行李箱摊在地上,然后跟温遇河一起下楼,他这才在诊所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一圈,浴室和厨房都在楼下,都很小,但也都够用,他一边看一边说:“挺好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能洗澡能做饭,非常好。”
事已至此,温遇河只能认了:“行吧,要不习惯随时再出去都行。”
“不会不习惯的。”秋焰斩钉截铁:“你能习惯的,我为什么不能。”
温遇河默默叹了口气,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秋焰扭头朝厨房点了点下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温遇河,我就想吃你做的菜。”
温遇河只感觉自己处处被人将军,明明在他的主场,却莫名被秋焰牵着鼻子走,他认怂,点头道:“行,那我出去买菜,这几天都在忙,没在家做饭也没备菜。”
“我跟你一起。”秋焰作势要一起出门。
“不用,很近,你就在家等着。”
秋焰不肯:“不,你在哪我在哪。”
温遇河被这种“你住哪我住哪,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你在哪我在哪”的句式弄得无话可说,无法辩驳,只能又一次服软,出门发动摩托车说:“那上来吧。”
秋焰如愿以偿,长腿一跨坐上后座,很自然地想搂温遇河的腰身,看到旁边一个摇蒲扇的老伯的眼神,改为抓住摩托车后架。
暮色降临,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小镇上的市集点,菜场只剩下零零散散正准备收摊的小贩,温遇河买了肉和蔬菜,想买条鱼都没处买,一个人给他指路可以去谁谁家里看看,是渔民,温遇河准备骑车去,秋焰说算了,太麻烦,又不是就吃这一顿,后面再买一样的。
两人便拎着这点简单的菜回家,天彻底黑了下来,围绕着小镇的白日里秀美的青山此刻都黑魆魆的,变得十分有压迫感,街灯昏黄,路上行人散散,秋焰坐在后座终于放肆搂紧了温遇河的腰,他感到怀里的人周身一僵,但温遇河没有将他的手拨开,就这么一路骑了回去。
才短短三分钟。
温遇河进厨房开始做饭,厨房也是后来隔出来的,很小的一块,只够站一个人,秋焰便站在走廊上,看温遇河就着一只简易的电磁炉煎炒烹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