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最沉默的时间过久,黎绵没等来他想要的那句“滚出去”,有点奇怪,怎么回事啊?黎绵摸不准这狗皇帝是如何想的, 于是悄摸摸抬头,想瞄一眼, 就被抓了正着, 直接撞进了暴君那双深不见底藏着情绪的眸子里, 也不知道暴君这般打量他多久了。
黎绵睫毛轻颤, 飞快又低下了脑袋, 试图装死。
绕是孙公公也摸不透陛此刻是何想法,然人是他带进来的,出了这等岔子, 他躲不过去,忙替黎绵说出了那句“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
孙公公可不敢再有留小太监在陛下跟前伺候的念头,这么点小事就频频出错,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摘的,但小太监可怜,他总不能不管,“陛下,老奴这就带他出去, 好生教育, 决计不让他出现在陛下跟前。”
很好!黎绵今日骂了孙公公八百遍, 此刻听到他这话,决计大度原谅他今日的所为,总算说了一句他爱听的!
黎绵想离开的心已经藏不住,就等暴君让他滚了!
萧最不发一言,抬手让孙公公下去,孙公公犹豫地看了一眼小太监,不敢再开口替他求情,只能躬身缓缓退下,黎绵没听到暴君的声音,余光瞥到孙公公离开的身影,以为自己可以和他一起,当即转身抬腿就走。
只听暴君开口:“朕准许你离开了?”
黎绵:“……”
黎绵看着孙公公开门又关门,御书房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最终阖上,让他那一丝垂死挣扎的稻草都没了,呜呜呜,干嘛呀?何苦为难一个可怜的小太监啊!
萧最:“还不将桌子收拾干净。”
黎绵:“……”
笨手笨脚的事只能做一回,做多了可不就只是让滚出去,那得是摘脑袋了,黎绵哪里还敢继续莽,听话地拿起一旁的软布,将暴君面前的奏折的水迹仔细擦拭掉,生怕让暴君有一点不满意又借题发挥。
萧最的视线落在那双细如葱白的指尖,小太监从那张脸到这双手,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皆是一片莹白细腻还生着粉意,就算是这京中小姐用凝露早晚仔细护着也不及这效果,更遑论是出自干活的下人所有,萧最从那双漂亮的手上移开,神色莫测:“又不怕朕了?”
黎绵:“……”
黎绵刚刚手抖身子也抖,此刻老老实实收拾,忘记要装出这个害怕的效果,此时听到暴君这话,顿了顿只好点点头。
萧最漫不经心道:“为何又不怕了?”
黎绵简直无语,实在搞不懂暴君怎么想的,平时也不见这么废话,不是,你问一个哑巴这么多?还指望他回答?
但是谁让人家是陛下呢,不回答那就是藐视圣上,黎绵抬起头,也不与暴君对视,盯着他那优越的下颌,左手指了指暴君,又指了指自己,再然后随便动了动手指,一本正经瞎比划,左右暴君又不懂哑语。
萧最:“……”
黎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比划什么意思,偏还要一脸无辜抬眸看向暴君,实在好奇他此刻什么表情。
萧最倒是坦然,目光一错不错落在那张秾绯的脸上,与他对视着,不紧不慢道:“是何意?”
黎绵总算后知后觉,暴君这是在为难他!
他能怎么办?他又不能生气!于是黎绵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很受伤地垂下了脑袋。
寄希望于自己这精湛绝伦的演技能打消暴君的怀疑,唤醒他基本没有的“良知”,请适可而止!
萧最手指敲了敲桌子,他一般不开口,很少有人能猜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何心情。
黎绵简直站立难安,能不能放过他啊!
就在黎绵快绷不住时,孙公公急匆匆推门进来,神色慌张,“陛下,不好了,小主子落水了!”
黎绵:“???”哈?
萧最瞬间站起来,视线在垂首的小太监身上落了两眼,起身朝门外走去,“怎么回事?”
孙公公语气都透着着急,“小主子一早出去消食,刚奴才回寝宫派人去寻,得知小主子今早一直在御花园转悠,刚不小心落了水。”
好端端如何就落了水呢?
黎绵也是纳了闷,只不过暴君离开了御书房,这让他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候着的小太监,装作若无其事,迅速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