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门口怨魂一样的李叔吓得他手指一颤。"少爷,这是沈先生的喜爱排行榜……"李叔说完,嘴唇紧抿,颤抖着双手呈上排行榜。

南流景淡淡看了他一眼。这老

头,有必要激动成这样?

南流景志得意满接过纸张,不急着看,先进行预设。

一定是白薇第一他第二,剩下的甲乙丙丁全挤在最后一名。

南流景眼底含笑,搭眼一瞧。嗯,和自己想的一样,白薇第一,接下来该轮到自己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清给李叔听,好似故意炫耀:看,我第二。但他垂眼看过去——嗯?

第二是空的?

南流景不爽,但很快安慰了自己。正常,毕竟他现在和沈伽黎并没亲密到这种程度。

第三啊,第三也行,勉勉强强。

只是当他看到第三后面的空白后,心顿时凉了半截。再往后看,宫源和沈岚清……

他不敢相信,沈岚清竟然排名比他高。南流景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克制颤抖的手。

也正常,毕竟他们做过一段时间的兄弟。

只是接下来,每往下看一个名字心就凉一截,直到他看到了第十名,后面没有姓名,只画了一个圆圈。

"这圆圈是什么意思。"南流景变了调,最后一个字漫上一丝颤音。

李叔满脸惋惜,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是,马桶掘子。”

下一秒,纸张被撕成两半,南流景大手怒拍桌子:"什么意思,在沈伽黎心里我还不如一个马桶掘子重要?!"

李叔不敢说话,在心里默默点头。"那我呢?"没看到自己名字,南流景问道。

"少爷,在背面。"

南流景翻过纸张,见上门赫然写着:

【no.11:南流景,养母】

南流景:。

他滑着轮椅去了沈伽黎房间,从没这么快过。一进门,撕成两半的纸往桌上一拍,南流景恶声恶气质问道:

"沈伽黎,在你心里对我的喜爱程度还不如一个马桶撬子高?"

沈伽黎淡淡瞥了一眼。就说呢,李叔无缘无故搞什么喜爱排行,感情是南流景想找机会借题发挥。

他云淡风轻回应道:“嗯对,不如掘子,那个撬子还挺好看。”

南流景:.

.

南流景再一次被沈伽黎刷新了无语的下限。沈伽黎一抬眼,对上了南流景黑沉的双眼。

恐怕南流景自己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上流人士的骄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伤心夹杂不甘,微张的嘴唇似乎亟待宣泄自己遭遇的不公。

“噗嗤——”沈伽黎再一次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南流景被气到五官扭曲的样子也太好笑了,越是这种平时看起来矜贵的男人出糗时反差越明显,因此看起来比一般的喜剧演员更怪诞。

一笑,气不顺,带着他那破锣般的嗓子咳嗽不停,涨得双颊通红,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干脆伏在床用小桌板上边笑边咳。

有趣,原来世界上也是会有这种荒诞的幽默。

南流景默默看着他,见他笑到无法自拔,眼尾含泪湿润了长睫,涨红的小脸连接着脖颈半隐匿在宽松的睡衣里,显得颈间那点绛红小痣更为艳丽,如血玉落盘,滚动叮咚。

莫名其妙的,李叔也仿佛被传染般,虽然不知笑点在哪,但就是克制不住跟着一起掩嘴大笑。

南流景终于明白了,沈伽黎不是不会笑,让他开怀大笑的代价则是自己糗态百出。可是这笑容实在太过明艳,仿佛背后万物生花。

他抬手遮掩了嘴角的笑意,故作生硬质问道:"拿人和皮撬子比,很好笑?"沈伽黎头枕小桌板,微笑着缓缓抬手比了个大拇指。

好笑,而且是非常。

南流景轻蔑一笑,道了句“无聊”,转身离开。

在房间里思忖许久,还是觉得这排行榜太伤人自尊,必须得做点什么,起码也要比过皮撬子。

另一边,南家。南丰一回家就躺上了床,他单手遮着眼睛,嘴里不住呢喃着:

"妈妈我知道错了,我绝对不是妈妈认为的那种坏小孩,我会为我以前的过错赎罪,希望妈妈还是按时来我梦中见见我,抚摸我的头发亲吻我。"

如果说南丰这个带恶人有什么软肋,大概就是他的母亲。

他亲眼看着妈妈为了一口粮食死在他面前,后来过上好日子,又扼腕叹息妈妈在世时没有跟着享一天福,这是他一辈子无法释怀的痛。

因此他临时改变主意,委任南斐遥为

coo,也是想再给南流景一次机会,算是赎罪的开端。回想过往,他的妈妈虽然不良于行,可依然背着他走遍高山险岭,但几十年后,自己为人父母,却能做出弃亲儿于不顾的无耻行为,不许儿子上桌吃饭,将最好的资源留给老小。

心痛,那时只有六岁的孩子,会怎么想。

于怀素跟着进来,将手提包重重摔在南丰身上,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死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南丰,你起来!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首席运营是什么意思!高不成低不就的职位你觉得斐遥稀罕么?!还是说你另有打算。"

南丰被她吵得头疼,语气生硬:"对,就是另有打算,流景也是我的儿子,凭什么不问过他的意见就卸任董事长给斐遥?是流景的能力差在哪里了?!"

“嗡——”于怀素瞬间出现了耳鸣,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掉。

果然,当时没把南流景弄死留他苟活是自己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都说斩草要除根,大的没了小的更是留不得,日后只会成为斐遥成功路上的大祸害!

难道要像当年对付大的那样对付小的?可南流景明显比他那个傻瓜母亲要聪明得多。于怀素越想越气,浑身血液倒流。

“所以我才决定,让两个孩子公平竞争,怀素,大清已经亡了,这年头还罔顾个人能力搞什么世袭制说出去要让人笑话的。”南丰向来说一不二,就这么决定了。

到时董事会也会根据二人的表现投票选举新任董事长,合情合理公平公正。

于怀素斜斜凝望着南丰,美目睁到极致,白眼球上布满猩红血丝。她终于明白了南丰为什么临时变卦,因为过程中出现了不可抗力的因素,堪比自然灾难的沈伽

黎。

上次从南流景家回来,这老不死也是这副洋相,一边哭一边说什么伽黎的手艺和妈妈一模一样,还说什么这孩子定是母亲的转世。

不荒唐么?

但既然祸患已出,避免节外生枝,必须尽快采取措施。于怀素找到南斐遥,南斐遥看起来也蔫头巴脑满脸失落,她一头撞进儿子怀里,哭着道:

"斐遥,妈妈只有你了,你爸现在已经和我们不同心,他还念着那个第三者和她留下的小杂种,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们打败。"

她捧起儿子的脸

,仰着头哭得梨花带雨,说着"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了"。

南斐遥有些心烦意乱,他是听着母亲这句话长大的,母亲也总是喊南流景的生母为第三者,可孰是孰非,他还是明白的。

但今晚母亲说的唯——句令他不那么烦躁的话,便是:

“你放心,你喜欢沈岚清妈妈就是豁出去也会让你们顺利成婚,所以在此之前,你也必须努力,一定要拿下董事长的职位,不管用任何手段,明白么。"

明白了,和岚清成婚的前提是,他必须夺得董事长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