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腕娘子军于怀素同志可以任由所有人向她开炮,但唯独无法容忍亲生儿子因为愚蠢背叛了她。
她疯了一样抄起手边文件狠狠砸向南斐遥,文件扔完,她又摸起水杯。周围人生怕闹出人命,三五成群上前拦住她,迫使她无法动弹。
“我为什么要生你出来啊……因为我不想再让别人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小三,我以为你可以帮我的,你可以胜任董事长一职堵住那些三八的嘴,但到头来我被拼了性命生出来的孩子亲手送进了监狱,我不甘心,我聪明了一辈子,却生了一个蠢货!"
于怀素又哭又喊,声音尖锐刺破耳膜,到最后,咆哮变成哽咽,哽的她满脸通红,似乎下一秒就要被这个不孝子气的当场昏厥。
纵使她有千万错,但在场人还是为之动容了。
从另个角度讲,她吃了很多苦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她呕心沥血培养的亲儿子却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亲手葬送了母亲的一生。
面对眼泪,众人不免有几分心软。
但南流景铁石心肠,别人觉得于怀素可怜,可谁又会可怜他那位被长期下药最终导致精神错乱郁郁而终的母亲呢。
不过是人走茶凉罢了。
"抱歉,于女士,这里
是股东大会,如果你要忏悔,请你去牢里忏悔。"南流景冷声道。
“南流景!一切祸端因你而起!我妈妈要是进了监狱你也别想好过!”南斐遥终于无法隐忍,一拍桌子愤而起身,指着南流景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认为,如果不是南流景和他争名夺利,他妈妈也不会出此下策,也根本不会遭受牢狱之灾。
南流景淡淡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推我下楼导致我受伤,贪污公款两亿,你也等着坐牢吧。
南斐遥:..
于金主一见背后靠山分崩瓦解,火气上来了:“南流景,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心损了阴德死后下地狱!"
南流景冷嗤:“你罔顾合同与会计部结党营私,在你经常不来上班的情况下还能开出百万年薪,你也得坐牢。"
于金主:....
另一股东起身相劝:"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南流景:"如果我没记错,你定制阴阳合同从中谋取私利,恐怕你也少不了坐牢。"
股东:我还是坐下吧。
南流景:都给我去坐牢,一个也不能少。
随后,他看向低头不语的众人,声音森寒:“各位私下做过什么事,天知你知,而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只是念在各位多年为了公司兢兢业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劝你们尽快弥补,我可以既往不咎。"
众人羞愧低头:“是是是,南总所言极是。”
于怀素还在一边哭,南斐遥还在一边双拳紧握,南流景却视他们如空气:“现在,股东大会正式
开始,第一项会议内容……"
★
幻海电子的门口涌入大批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中,南斐遥和于怀素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南流景鼻间重重倾出一口气。
沈伽黎在车上睡了大半天,听到动静,睁开一只眼查看。
原文中最终因贪污公款被警方带走的本该是南流景,现在却成了南斐遥,世界变幻莫测,谁能笑到最后才是最大的谜。
南流景上了车,沈伽黎好奇询问:“他们会怎么判
。”
"如果我父亲愿意在三个月内出手补上这两亿,大概也就半年刑期。"
“太短了。”
"如果加上故意伤人,数罪并罚那就难说了。"
沈伽黎这才后知后觉:"你,恢复记忆了?想起来是怎么摔下楼的?"
南流景笑笑:“有些想起来,有些没有,比如,老婆,今天我表现这么棒,今晚回去有没有奖励。"
沈伽黎觉得他无聊,翕了眼往角落移了移。
但他又不得不感叹,南流景依然是原文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他甚至不惜以身体为代价故意向主角团卖出破绽,引诱他们上钩,他懂得如何玩弄人心,当一个人降低戒心时,便处处都是漏洞,
如果不以此逼迫他们尽快行事,这场战役还不知要打多久。
但同时,用心良苦的远不止他一个。还有沈岚清。
他假借和南斐遥结婚为由,套取重要机密文件,拿到了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夭寿了,原文主角受亲手把主角攻送进监狱,剧情依然像坐了火箭,跑偏的不是一星半点。
沈伽黎还是有点在意:"你刚才说,是于……什么下药毒害你母亲,你怎么知道的。"
南流景望着窗外浮动的云,轻声道:“你还记得庭院里被你砍掉的那些红杉树么。”
沈伽黎:"不是我砍的,是施工队的人砍的。"
南流景:.....
南流景深吸一口气:"其实在我小时候,家里院中也种了一棵红杉树,那是我母亲种的,当时长得并不算高大,但枝繁叶茂欣欣向荣。"
"在我母亲还活着时,于怀素就三番五次登门,而她每次上门,父亲都会以谈论要事为由支开我母亲,不许我们和她一起吃饭。"
"直到有一天,她察觉饭菜味道不对,只以为是佣人手艺变了,也就没有多加追究。"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她的脾气变得古怪,行为也开始不正常,怪异与日俱增,直到最后在医院离世。"
"所有人都说因为她过于骄傲,眼里容不得
沙,被上门作威作福的第三者逼到精神崩溃,我开始也以为是那样。"
沈伽黎默默听着,不发一言。
“她离世后,我便代替她照顾院子里那棵红杉树,可它就像我母亲一样,黄了第一片叶子,延伸至整个树冠,慢慢枯萎。"
“我以为是闹虫灾,便在树下翻土捉虫,却意外发现树下埋了大量药片,送去检查才发现是一种抗生素,此类药物会引起幻听幻视、定向力障碍以及精神失常,引起多发性神经炎,我母亲就是因为这种病去世的。"
很难想象,南流景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他表面看似平静,可如果真的因为时间流逝一泯恩仇,又怎么会眼尾泛了红。
他今天终于为母亲报了仇,可那个人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伽黎想起那满院红杉,每一棵树都寄托了南流景对母亲的思念,却被自己砍得所剩寥寥。有点愧疚怎么办。
这种愧疚并非只因为砍了南流景寄情相思之物,更是让他回忆起第一次敞开心扉与南流景同桌吃饭的缘由。
因为他们都是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失去了这世界上最爱他们的人,那一刻心情产生了共鸣。
白薇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并不值钱,却是他这个丢三落四的人最为珍重之物,只因为那是母亲给的。
还能弥补么?还有办法么?
沈伽黎第一次认真转动他快要生锈的小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