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头顶传来一阵低笑,絮果这才敢睁眼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被阿爹稳稳地接住了。
他爹真的好厉害哦!
连亭能执掌东厂,身手自然也是不俗,优秀的反应能力帮他及时接住了絮果,却也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后怕。他很明确地意识到,他不想看到絮果在他面前受伤,哪怕只是稍微设想一下,都让他颇为烦躁。
连亭一边告诫自己这么想很危险,人家可不是你儿子,一边又……
控制不住的收紧了抱着絮果的手。
一路把好了伤疤忘了疼,根本没意识到危险的小崽子抱回了花厅,在螺钿镶嵌的花鸟圆桌前分开坐下。
连亭本想板着脸好好和絮果说一下在家里乱跑的后果,磕青了摔疼了都是小事,万一撞掉门牙或者折断手臂可怎么办?虽然概率不大,可他确实曾在宫里见过因为拔牙就死去的宫人,对方是生生疼死的。
但在连亭开口前,絮果已经先发制人,仰着头问他爹:“阿爹你有吃饭吗?”
连亭:“……”忘了。他一忙起来就记不住吃饭,这都是以前在宫中伺候人时落下的老毛病。杨太后人很好,奈何先帝朝时的宫规很变态,先帝是个非常苛责小节的人,伺候在主子身边,吃饭一般都只能吃个半饱,乃至是轮班结束后才能吃。如果不幸这一天主子都需要你,那就只有生生饿到晚上。逐渐地,连亭也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怎么能不吃饭呢?”絮果生气地看着阿爹,就像看着他的阿娘。阿娘忙起来也经常忘记吃饭,后来阿娘病重,最先不断折磨她的便是她的胃。
连厂公连气场都弱了不少,一边看着儿子有模有样地安排他吃晚饭,一边只能与儿子妥协着商量,他以后一定会记得按时吃饭,而絮果也要记得不能在家里疾跑,哪怕再高兴再着急也不行。
絮果觉得很公平,颇为严肃的点点头,郑重其事的朝着他的美人爹伸出了小拇指。
连亭已经多少年没和人用过这么幼稚的契约方式了,但他还是正襟危坐,颇为庄重地用自己细长的小指勾起了儿子的,与他一字一顿地约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礼成!
热气腾腾的饭菜也在这个时候被端了上来,虽然是厨娘大半夜匆匆做的,却并没有有失水准,从灶上一直煨着的黄芪鸡汤,到肉质弹牙的光明虾炙,都是鲜香扑鼻,夜宵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