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任凭他胡闹着,襟袍间沾染了愈发浓重的水汽,湿漉漉地浸泡在汤池之中。手指攥着那纤细白皙的手腕,一点一点替他上药。
接着,又催开翠色的法力,使得药效进一步挥发开来,化去那狰狞可怖的伤口。
“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对不对?”
“嗯嗯嗯!”
“哪怕气上头了,也要记得先保护好自己。”
“好好好!”
“很好,”鸿钧微微颔首,颇有几分满意之色,又微微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望来,“那接下来的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为师替你脱?”
“?”
猫猫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猫猫突然慌张了起来。
鸿钧抬手就扣住了通天的手腕,阻了他逃跑的念头,又透过那湿漉漉的里衣,望向他脊背处那一片乌青之色,眉心微微拧起,目光隐约冰凉几分。
“师尊,是这样的,我觉得有些伤就算放着不管,它也会自动自发地变好的,这叫做事物的发展永远是螺旋式上升和波浪式前进的。”通天沉默了一瞬,真诚地开口道。
鸿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通天,为师以为你应当是玄门中人。”
少年面不改色,仰起首来目光灼灼地看他:“但是真理是经过实践考验的,经过实践检验过的真理,就算是玄门中人,也应当对此持肯定态度。”
鸿钧对此呵呵一笑,语气漫不经心道:“看样子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师,师尊,弟子觉得……我是说,也许我可以自己给自己上药呢?”
鸿钧显然懒得同他废话了。
他随手施了个法诀,便将意欲逃跑的猫猫扣了下来,又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般,除去了他身上最后一点多余的矫饰。
药池间的雾气愈发显得浓郁几分,水雾弥漫之间,化为一滴滴水珠滴落而下,轻轻划过通天微微仰起的面容。
他唇齿一张一合,语气间又透着几分说不清楚的茫然之色:“……师尊。”
如玉般剔透光洁的肌肤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似被夜间的寒意侵染,不觉往后缩上几分。清醒的神智加重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愈发显出些许难言的暧昧。
鸿钧垂眸望去,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又轻轻笑了一声:“听话。”
那声音似也染上了几分喑哑之感,若有似无地拂过少年的鬓发,令他愈发觉得困扰起来,不自觉地就想避开鸿钧的动作。
师尊的眉头微微拧起,显出几分鲜明的不满:“别动。”
通天挣扎着望向他,手指轻轻抓着他的衣袂,委屈又困惑:“师尊,我觉得我真的可以……可以自己来。”
“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玉宸吗?”
却也不知触动了鸿钧哪条神经,那双乌沉的眼眸倏地暗下,定定地凝视着他,语气间染上几分晦暗难明的色调:“玉宸?你们的关系倒是挺好。”
师尊您认真的吗?会有人和自己的恶尸关系不好吗?
通天艰难地睁大了眼:“师……”
他话音未尽,已然陷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雪青色的衣袂将他重重包裹,微凉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摩挲过蝴蝶骨,又顺着脊背往下探去。
他下意识挣扎了两下,又不自觉地陷得更深,在一片迷蒙的黑暗中,那或轻或重落在他背后的触感便愈发清晰起来。
是在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