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方面迅速给出了回应, 仿佛对他这位“地仙之祖”还有些许印象。镇元子带好自己的拂尘, 又备下了五个人参果,遂乘白鹤而去。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昆仑山掩映在缥缈云雾之间, 远离红尘久矣。
镇元子乘着白鹤而来,落至山门之外, 仰首观之, 心下甚为感慨。一甩拂尘,又从容地踏上了九万重玉阶。
元始在阶前等他, 低眸垂目,神色甚是淡淡:“镇元子。”
镇元子俯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贫道镇元子,拜见玉清圣人。”
元始直截了当问道:“你说有要事要寻本座, 事关我玄门安危,不知是有何要事?”
镇元子站稳了身体, 仍然垂着眼眸,不欲直视前方的圣人:“此事事关重大,难以一言尽诉, 不知可否与圣人入室详谈。”
元始看了他两眼, 眉心微微一拧, 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之后方才答道:“善。”
两人遂踏入玉虚宫。
侍候一旁的童子迅速地送上两盏茶水,不必圣人吩咐,便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行走之间甚是安静,规矩颇严。
镇元子瞧了一眼,心想自家那两个童子若是能学到其中半分,怕也不用天天挨打了。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又落到眼前的圣人身上,眼角余光中映入他一丝不苟的衣着,不禁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难道,是有其主必有其童子吗?
镇元子拒绝承认这个真相。
元始垂着眸,望着茶盏中袅袅升起的云雾,碧色的茶水中似有莲花款款绽放,袅娜多姿,又很快化为雾气消散。
他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目光重新落在了镇元子身上:“如此,道友可愿开口?”
镇元子端坐在蒲团之上,两袖自然地垂落在两边,脊背挺得笔直。闻言,他微微抬眸,却是再度垂首拜下。
元始不动,眉眼微冷:“道友此举,何意?”
镇元子拜完,仍然维持着先前的姿态,缓声开口:“贫道之后所言,大逆不道,有冒犯圣人之嫌,故先告罪,还望圣人莫怪。”
元始看他:“哦?”
镇元子仿佛未曾察觉到室内隐隐降下的温度,语调不急不缓,将来意诉说:“贫道近来常被梦魇困扰,有一魔物自言可以令贫道证得混元果位,一举成圣。贫道问之,洪荒圣位已定,贫道如何能够成圣?”
镇元子:“它却答道:纵使是圣人,亦可陨落。”
他长叹一声:“贫道反复拒绝,它却反复劝说,如此再三,令贫道深受其苦。不得不前往昆仑,向圣人求助。”
元始的动作一顿。
他神色似乎恍惚了一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通天之前同他说的话。
少年立在花下,一身衣袍却比那灼灼的桃花更加艳丽三分。他望来的眼神淡漠到了极点,仿佛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还好是陌生人。
他对陌生人总还是留有那么几分善心的。
元始阖了眼眸,手指轻敲桌案,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疏离:“仅仅如此?”
镇元子的手微微一抖。
什么叫做仅仅如此?事关己身,这群圣人都这么淡定的吗?
他沉默了一瞬,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于简单,以致于无法引起对方的重视:“玉清圣人……那魔物不知从何而来,意欲为何,也不知道找上了多少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