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沉沉一叹,托着腮望着天上被乌云半遮的明月,月光在大理石地面上若隐若现,平添几分诡谲之感。
“这听起来可真糟糕啊。”
太一:“走一步,看一步。能多解决几个就多解决几个,总不能轻易服输了去。而且,这世上总是以清醒之人居多的。”
他说着又望了一眼通天:“那你呢?顺利吗?”
通天叹气:“金灵说一切都好,师尊让我别管。虽说我私心作祟,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但……”
私心有时候,终究只是私心。
太一忽而没头没脑地道了一句:“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了。”
通天摇头,放下了酒盏:“怎么,我在你们心里就是那易碎的琉璃玉瓦吗?碰又碰不得,打也不能打?”
他本意是调侃,却见对面之人沉思片刻,格外郑重地点了点头:“吾友为人间少有之佳人,正所谓绝艳易凋,连城易碎,是该好好呵护,生怕错失的。”
通天:“……”
他沉默了须臾,左看右看,从袖子中抽出一柄寒光照雪的长剑,往那石桌上一拍!接着便和善地开口道:“太一,你对着我的剑再说一遍!”
东皇太一那是什么人?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他眉头一跳,当即改口道:“吾友可能听错了,你怎么会是那易碎的琉璃玉瓦呢?当如蒲苇,当似磐石,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通天凝神望着他的眼,后者满脸无辜地与他对视。须臾之后,两人忽地笑开,相对而坐,举杯共饮。
月色皎皎,不及吾友。
……
等到鸿钧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回到此间的时候,便顺利地瞧见了两个醉鬼。
道祖的步履微妙地一顿,冷淡的目光落在那坛已经喝完的桃花酿上,又瞥了眼昏昏睡去的红衣少年,眉头悄无声息地拧了起来。
“通天?”
他弟子于迷迷糊糊中回应了他一声,字不成字,句不成句的。
鸿钧的眉头不觉皱得更深,又听隔壁的金乌扬声道了一句:“喝,接着喝!今天我不把你喝倒下,我就改名叫东皇太二!”
鸿钧:“……”
听起来不错,要不,你现在就给贫道改个名?
道祖的目光很是危险,只可惜两位醉鬼醉得各有千秋,丝毫不能领会到他的意思。
家养的那只已经熟练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蹭了他满身酒气,又交杂着几分桃花的甘甜:“咦,怎么会有两个师尊——”
他困惑了一瞬,认真地数了数:“不对,分明是三个,四个……”
他越数越多,越数越头疼,不觉伸手扶住额头,眉心微微蹙起,颇为苦恼。
鸿钧不得不叹了一声:“胡说八道,世上何来两个贫道?”
怀中的红衣圣人似乎怔然了一瞬,旋即又信服地点了点头:“好像也是哦,通天只有鸿钧一位师尊。”
“通天的师尊,是世上最好的师尊!”他自信地宣布道。
当真是醉得可以。
鸿钧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