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见了当时发生过的所有情景,一分一毫都没有偏差。
原来时隔这么多年,她依旧记得住当年谢予辞的每一句诘问、每一个表情。
她梦见谢予辞一字一句认真的问她:
“——太阴幽荧,我知你心系苍生,但我说过,过去数万载我可以做到,今后也必定会想尽办法压制己身,必不会倾覆苍生。你,可愿信我?”
她梦见谢予辞凤眸中无法遮掩的愤怒和沉痛,梦见他那般愤怒的质问她。
“——太阴幽荧,你曾与我说过,只要我从未为恶,你之刀锋,必永不朝向于我。便是圣神帝尊有命,你亦不会从。
如今不过两百多年光景,言犹在耳,我一字一句不曾忘却,你便全然忘记了吗?”
她梦见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落泪,只是哑声的断断续续对她说道:
“莫说是将我打回原形,太阴幽荧,便是你想拿我之性命,我亦不吝惜予你。
但你不能不能不信我!”
卓清潭猛然从梦境中惊醒,之前在兖州府受过重创的心脉仿佛再次开始跃跃欲试,重重地、狠狠地攻击她的整颗心房。
她醒来好半晌,都觉心跳如鼓。
哪怕再小心压制,她的呼吸声也不自觉的急促了起来。
——她无法将梦中“谢予辞”那双沉痛哀伤的双眼忘掉,一刻都不能。
直到谢予辞的声音,将她从这犹如深渊一般的情绪中彻底唤醒。
她转头对上了他那双看起来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却并无怨怼之色、甚至带着一丝关怀的眉。
旋即,她淡淡朝着他笑了,回答了他的问题。
谢予辞却微微皱眉。
“既然是梦,便是虚假虚妄之物,想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