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辞却一本正经的道:“随口一说也不行,你本就有前科,今后更要格外留意!”
卓清潭阖目含笑。
“谢公子教训的是。”
他们这样一坐一站。
一个静静阖目、仰首全心信赖;另一个则站在她的身后、周到细致的为她轻按疼痛的头顶仿佛时光亦节节倒退,再度回了万年前的光景。
好多好多年前,在他们之间不曾发生那许多猝不及防的变故时,他们亦曾经是这般的亲密无间。
那时的仙山岱舆,潮湿温润,海风拂面,轻触脸庞时,好似最纯洁的女儿家的指尖。
龄竺花的气息雅致高洁,香溢弥漫整座仙山。
仙鹤展翅,无数仙兽漫山遍野肆意奔跑。有时路过人的身边,还会亲昵的停下来,认真的去嗅一嗅他们,或是用毛茸茸的头顶去蹭他们的掌心。
而夕阳时分,海浪声层层叠叠,拍击在仙山山体崖畔上,像是天地景观送与苍生的最最古老的摇篮曲。
伴随着西去的落日余晖,整座仙山笼罩在一片淡粉色的极光中。
而他则在那一片淡粉色的光圈下,静静看过无数次她沉静的睡颜。
再到后来,她要在凡间吸纳天地凶煞之气和无边戾气,他便将整个岱舆仙山上海岸崖畔景致最美的一处楼台屋舍赠予她居住。
其实那鹿归涯,最初便是他为她所建。
——不论她来,或是不来。
鹿归涯永远虚位以待,空旷着等待自己宿命般的主人。
那两百年的时光,是谢予辞一生中最美好的画卷。哪怕是在他最恨卓清潭的那一年,他依旧无法忘却。
他无法忘却那山,那风,那海,那花,那落日,那满目缭绕的仙气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