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它丑东西,因为它真的很丑。绣的是两只猫,一只黑猫,孤傲又冷漠,一只小白猫,软软地靠在黑猫身上。
是某人亲手绣的,绣工即便在十字绣界也只能说拙劣,他毫不留情地笑话它是个丑东西,但是,却任由她把它挂在进门的位置,最显眼的地方,一回家就能看到。
也有圈内外各路好友对他家这副“大作”表示不解,怎么会挂这么个不大能上台面的东西在这里?跟着满屋的陈设都不配。甚至有友人专程前往苏州,找苏绣传人亲自手绣一副,送给他,让他可以换下这副拙劣的绣作,但他只是一笑了之,礼物收了,搁置起来,那副丑东西,依然在原处。
她曾小心翼翼凑到他跟前来,问他怎么不把大师的作品挂上去,把她的换下来。
他当时说的是:大师的杰作,当然要好好珍藏,怎么能挂起来落灰?
那一刻,她的眼里,有过落寞吗?
那时候的他根本没有留意,因为黄大显来催他,要准备赶行程了。
“哥,那个,不是小书走的时候都收走了吗?”黄大显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贺君与沉默了。
是的,收走了,都收走了。
在她决定走的时候,她把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全都收走了,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像她,从来没来过……
“哥,进屋吧。”
“嗯。”
进屋后的他,坐在沙发上,落地窗帘自动拉开,外面花园里的花开得蓬蓬勃勃,有女孩儿在花园里忙碌,头发盘起来,盘成个大丸子。
他刚想出去叫女孩儿,一站起来,女孩儿就不见了,窗外只有花和叶,在风里微微颤动。
他颓然坐了回去。
黄大显把贺君与的东西都归置好,下来想问问他哥,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却发现他哥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