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玄咳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两眼茫然地直视前方,随即皱着眉头觑起了眼,宁白羽赶紧把床头的油灯挪远些:“殿下, 您总算醒了!身上怎么样?有哪儿不舒坦吗?”
梁玄浑身上下没一处舒坦,油灯挪远了,眼前的光线变得柔和, 他重又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慢慢聚起焦。
他试着动了动发僵的脖子,微微侧过头,对着宁白羽怔怔地看了半晌, 眉头慢慢皱起, 眼里逐渐流露出厌恶来。
宁白羽又委屈又伤心,不知所措地摸摸脸, 这是被嫌弃了?燕王殿下虽然对谁都冷冷淡淡的,但是自己作为心腹侍卫,还是很得信任的,怎么主人昏迷了四五天,一醒过来就翻脸?
梁玄撇过脸去不看他, 此刻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充斥着各种支离破碎的画面和嘈杂刺耳的声音。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想不起自己是谁,只觉得浑身的关节隐隐作痛,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拧巴成了一团。
方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圆脸蛋令他来气,可他想不起来那人是谁,也不知这人怎么惹得他不快。
他一忽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一忽儿又觉得自己裂成了几瓣,彼此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纠结了半晌,混沌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张女子的笑脸,眉眼弯弯,双颊有浅浅的笑靥,那笑容像一阵凉风,把他心底的燥郁吹散了不少。
梁玄闭上眼睛,渐渐平静下来,四分五裂的感觉一点点消失,记忆像水里的沙沉淀下来。
他想起了自己姓甚名谁,想起自己在吴越征讨叛乱的叔父,归营途中遇刺的事也有个模糊的印象,之后那些画面就凌乱无序了,大约是昏睡时做了几场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