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现下在哪儿?”那老嬷嬷仍旧不肯死心,“咱们自个儿去同他商量。”
“檀越莫要去,那客人不是寻常人,冲撞了可不得了!”
“怎么不寻常?”
和尚挠挠青瓜皮似的头皮,皱着脸, 支支吾吾地道:“就……那……那位客人是大官儿……”
老嬷嬷一时间似乎被震住了,不过也只是片刻,她想了想,眉头突然一展:“大官儿一肚子的文墨,不该比别个更讲理?老婆子好声好气地去求他,都是吃盐米的,就不信他治咱们的罪!”
那和尚这两日眼见着杜刺史来来回回,有幸给他带过路,觉得使君平易近人,谦逊有礼,大约不会难为这两个妇道。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多管闲事给寺里招祸呢?
“两位还是请回罢,那郎君也不在寺里,晚间才来,你们在这儿干等也不是个事儿。”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女人的大肚子,这么鼓大约快临盆了吧?他有些不落忍。
老嬷嬷瞅着他态度松动,想再接再厉,一直沉默着的孕妇却按住她的手背制止了她。
她向着知客僧福了福,嗓音甜润,如同出谷黄莺:“请问小师父,方才出去的那位便是卜梦的客人么?”
和尚不想回答,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出了答案。
说罢对那老嬷嬷道:“嬷嬷别为难人家小师父,咱们在寺外守着便是。”
不等和尚说什么,她就拉着老嬷嬷转身走了,走得一急,步履便显出蹒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