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家中独子,硬是拖到而立之年才成婚,说起来也是朕的不是,他不说,打量我不知道,是看我形单影只,不好意思先娶妻,陪着我打光棍呐。”
“宁将军是至诚至信之人。”
“别给他脸上贴金了,他这就是死脑筋,”梁玄笑起来,“若不是我逼着他成婚,恐怕他真要等到我死了。”
内侍连忙跪倒在地:“陛下福泽深厚,寿元无量。”
“别一惊一乍,人都有一死,有什么可忌讳的。”
走了两圈说了会儿话,梁玄感到僵硬的身躯活动开了些,便叫内侍伺候他洗漱更衣。
在寝殿用了早膳,他便乘着玉辇去了含章殿,今日没有朝会,这是他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批了几本奏章,又看了会儿书,便有黄门来禀报,丁尚书等人已经到殿外了。
“宣。”梁玄撂下手中朱笔,捏了捏眉心。
几人鱼贯而入,行礼道:“仆等拜见陛下。”
“诸爱卿免礼。”梁玄笑着让黄门看座。
“未知陛下召见仆等所为何事?”须发皆白的丁尚书率先问道。
梁玄没有回答,伸出手腕,撩起袖子:“有劳尚书先替我诊个脉。”
那手腕细瘦得只剩一层青白的皮肤裹着骨骼,简直触目惊心,几个臣子见了不禁露出不忍之色。
丁尚书低下头,说了声“冒犯陛下”,将手指搭在他腕上,很快便收回手,却半晌不发一言。
“如何?”梁玄问道。
丁尚书跪倒在地:“陛下……仆无能……”
“丁尚书不必如此,”梁玄忙扶他起来,“近来我时常神思倦怠,颇有力不从心之感,昨晚宋医官替我诊脉,他虽未明言,我也看得出来,恐怕是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