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冰冷,无情,仿佛施舍要饭的一枚硬币,处于可怜打发他一点信息素,他该有多卑贱,在那似有似无的满足感里漂浮沉落,一面深痛恶绝自我谴责,一面像是抱紧床头陪伴的小熊,深深把脸埋进去。
肚子饿了,饿了的话,他便更加想哭,这也被他怪罪到周赦头上。
可是别说笑了,他现在哪有资格怪罪?
离他睡着,想来已经过去很久了,期间断断续续发烧,身体水分流失严重,上下嘴唇起了一层扎人的皮,稍微一动就要裂开。
许嘉音在床上蠕动,像只笨拙又愤怒的小虫子,想把身上的棉被踢开,一不小心,把自己踢到了床底上。
小小慌乱惊呼,伴随沉重的闷响,脸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再而后,房门从外面开了。
许嘉音疼得飙泪,擦着地板将脸扭过去,门口站着修长裤管罩住的一双脚,脚底延伸出深灰色的人影子。
他努力抬头,终于看到周赦冷色的脸。
散射的霞光从他身后而来,光与暗的剪影里,不悦紧抿的唇比平时更为暗红。
“你在干什么?”
依旧是无情的语调,如同质问犯人。
许嘉音把脑袋躺回地上,不再挣扎,视线自然往前延伸,沉入黑白格纹的踢脚线。
他的眼睛也快死去了,他现在和死去还有什么区别?
他用后脑向着周赦,沉默是他的回答。
周赦没有问他第二遍。
轻微的脚步声入耳,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走了过来,那步伐并不快,感受不出任何关心和着急,缓缓地走到背后,弯腰想要抱他起来。
许嘉音突然出声:“别碰我!”
伸到半空的手顿了顿,然后收了回去。周赦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说:
“好。”
许嘉音将身体蜷缩了缩,心里像是扎进一颗刺,又细又冷地痛。
发情期的omega,鼻子比平时还要灵敏,从房门打开开始,风里飘来的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不断刺激着他,身体本能的对信息素的喜欢,残留的抑制剂对这份喜欢的扼杀,像是冰与火两重天,难以描述的折磨。
胃部筋挛,有些发呕。
霞光越发昏暗,夜的猛兽就快苏醒,周赦站在身后不走。足足数分钟过去,许嘉音忍耐着越来越严重的恶心感,终于失去耐心。
“还有什么事吗,二少爷?”
周赦眯了眯眼睛,瞳孔中间透出两道危险两光。
他也不说话,仿佛一种幼稚的报复。
许嘉音狠狠一咬牙,“没什么事就请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周赦冷冷嗤笑一声,总算没有继续冷落他。
“你想一个人呆着,我就让你一个人呆着?”
许嘉音把头勾进胸口,整个后背不停地剧烈地颤抖。
“那随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