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凝视着他,唇角似有些微的上扬,又很快就消失不见。

“师尊不是不喜欢饮酒吗?”通天低头望着脚下的酒盏,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鸿钧不否认也不肯定,只道一声:“通天,为师答应你了,既然已经许诺,那么为师便一定会做到。”

那话间似有什么深意,意味深长,好像谈的不仅仅是酒,还有什么别的更加危险的东西。

可是圣人确确实实只是在饮酒,一袭红衣,衣襟微敞,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风流快意,肆意妄为,醉倒在庭院间那絮絮无声的梨花雪下。

那时的天道似乎也只瞧了半眼,便不甚在意地瞥开眼,去关注祂眼中更值得关注的东西。

毕竟,一个全身修为被禁锢,只能待在紫霄宫中哪里都去不了的囚徒,一个徒有圣人之名却无圣人之实的上清通天,哪里还有什么威胁?

真好啊。

他悠悠地笑了起来。

没·有·威·胁。

须弥山上。

鸿钧平静地踏入山中,又似想起什么一般,随意地掐算了一下接引与准提的命轨,待发现他们二人皆不在此地之后,不由微微挑起了眉梢,抬眼望向那无垠的天穹。

你看,原来既定的天命,也不是当真一成不变的,就连牵扯到往后无量量劫的圣人之位,都可能会因为天道的一念之差发生变动。

那么,谁又能确保,所谓的“天道”,永远都会是天道呢?

他淡淡地想着,一边遮掩着天机,一边从袖中重新将青萍剑取出。

如一泓清泉般无瑕的长剑上泛起浅浅的光芒,初见时若惊鸿照雪,细看之下,又见其上精妙的莲花道纹,以锋锐勾勒,以凛然成画,足以斩尽世间不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