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鸿钧听到了几声轻微的响动,有人夜扣柴扉,踏月而来。

月上中梢。

老子不急不缓地踏入庭院,身披鹤氅,眉眼间萦着那么几丝思索之色。先是给鸿钧行了个礼,又看向一旁对着棋子头疼的通天,微微挑起了眉梢。

通天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偏过头来,同他打了个招呼:“兄长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老子平静道:“便是无事,也不能来看你吗?”

“自然是……可以的。”通天停顿了一瞬,微微抬首,懒懒散散地答他。

他的目光仍有大半停留在棋子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笃笃地敲着桌案,衣袂垂落在石凳边沿,上面还压着几片不知何时落下的粉白花瓣,仿佛已经维持了这个姿态许久。

可若是定睛去看那棋局,又是方方开始的样子。

是早已下了数局,还是佯装出的模样?

长兄凝视着这一幕,不声不响,又见青衣少年近乎无赖地伸出手去,将那棋盘一掀:“不下了不下了,好生无趣。”

鸿钧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怎么这般没有耐心?”

“兴起而至,兴败而归,皆从心所向,由心而定。”通天转了一下眼眸,眉眼间含着浅浅的笑意,“怎会是弟子没耐心呢?不过是——暂且失了兴致罢了。”

“好一通歪理邪说。”鸿钧微微摇头,笑骂一句,又侧首对着老子道:“大徒弟,你来陪着为师手谈一局吧。”

老子微微抬眸,一身气仪端正平和,如见清风明月入怀,他闻言面不改色,只轻轻应了一声,落座在通天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