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徒弟,你同为师说说,为什么界牌关前,来的人偏偏是你?”鸿钧垂眸的姿态淡漠至极,道出的话语亦如同霜雪坠地,显出几分莫名的凉薄之感。

这对旁人来说,大底是一句废话。

天命如此,阐截相争。来的人不是元始,又能是谁?

只是这话出于通天之口,便又添了几分别样的意味。似叹息,又遗憾,难以诉诸于口,只在神智混沌不清之时,方敢道出一二痛楚。

“为什么偏偏是你?”

——伤我至深者,乃我兄长。

“明明谁都可以。”

——偏是他来。

截教覆灭之痛,道统断绝之悲,其中有七成,是对此间天道生出的恨意,又有三成,落在元始与老子身上。其余寥寥,平等地分摊在众人头上,不足道也。

他待准提接引,尚存几分理智,明了他们不过是天道的棋子,但望着他两位兄长,却只见得恨意如野草疯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恨不得将这颗心剜去,好真真正正去做一个无悲无喜的神仙。

他放不下,也看不透。

便只能痛苦。

心魔境中的飞雪忽而止住,肆虐的魔念被狂风骤雨吹熄。元始怔怔地抬首,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沉。

鸿钧垂眸望着他,霜发如雪,神情疏离淡漠:“他确实恨你。”自封神结束那日至今,恨意从未减退。

鸿钧:“但他也忘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