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在给通天梳发。
那一头水墨似的发已然垂至腰际,一手已经难以尽数握住。
雪白的里衫映着墨色的发丝,极为简单,也极为惑人。发丝如水般垂落,浅浅地散在脊背之后,又被一把桃木梳浅浅地梳过。
一梳,便梳到发尾。
通天懒懒散散地倚靠在妆镜之前,整个人恍如没有骨头一般,又甚是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从铜镜之中望着身后的鸿钧。
“师尊,您要梳多久啊?实在不行就施个法诀呗。”
美人慵懒,如画皮,如艳鬼,是要叫人偿了命去,也心甘情愿的。
道祖淡淡地瞥了一眼屋外,懒得去管通天那些层出不穷的弟子,闻言只道:“莫急。”
心下却想着:以后果然还是要把通天带回紫霄宫的,起码……不能一直待在碧游宫。若是天天都有些不长眼的毛绒绒跑过来,这日子该怎么过?
通天又撑着下颌,甚是无聊地唤:“师尊——”
鸿钧神情淡淡地替他梳头:“为师教导过你,凡事莫要急切,要耐心等待。”
又道:“你若是再急,为师就要想些法子,好好养一养你的耐性了。”
直觉系生物的预警永不缺席,就是往往来不及救这只气团子。
通天本能地沉默了一瞬,方掀起眼帘,悄悄偷看了一眼鸿钧。
他不再多言,只抵着自己的脸,长长地叹息一声。
昨夜没有睡好的报应虽迟但到,令他愈发困倦地垂了眼,又有了些想当场睡去的趋势。
鸿钧慢条斯理的举动又加重了这个趋势,使得他眼帘愈发沉重,仿佛随时都会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