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端坐在蒲团之上,两袖自然地垂落在两边,脊背挺得笔直。闻言,他微微抬眸,却是再度垂首拜下。

元始不动,眉眼微冷:“道友此举,何意?”

镇元子拜完,仍然维持着先前的姿态,缓声开口:“贫道之后所言,大逆不道,有冒犯圣人之嫌,故先告罪,还望圣人莫怪。”

元始看他:“哦?”

镇元子仿佛未曾察觉到室内隐隐降下的温度,语调不急不缓,将来意诉说:“贫道近来常被梦魇困扰,有一魔物自言可以令贫道证得混元果位,一举成圣。贫道问之,洪荒圣位已定,贫道如何能够成圣?”

镇元子:“它却答道:纵使是圣人,亦可陨落。”

他长叹一声:“贫道反复拒绝,它却反复劝说,如此再三,令贫道深受其苦。不得不前往昆仑,向圣人求助。”

元始的动作一顿。

他神色似乎恍惚了一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通天之前同他说的话。

少年立在花下,一身衣袍却比那灼灼的桃花更加艳丽三分。他望来的眼神淡漠到了极点,仿佛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还好是陌生人。

他对陌生人总还是留有那么几分善心的。

元始阖了眼眸,手指轻敲桌案,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疏离:“仅仅如此?”

镇元子的手微微一抖。

什么叫做仅仅如此?事关己身,这群圣人都这么淡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