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眯起眼:“就这么喜欢,连爸爸都不能碰?”
“喜欢!”江棠承把画搁在一边,爬起来一把搂住江来,“但最喜欢的还是爸爸!”
小孩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江来一直甜到心里。江棠承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这会儿却不肯睡了,缠着江来天马行空地问:“爸爸,你说我是海棠仙子变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我出生的时候它们都开花了?”
“嗯……”江来状似想了想,“你是不是海棠仙子变的我不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是……”
他故意拖长声调卖关子,引得江棠承发问:“是什么?”
江来在他身上闻了闻,忽然把小孩扑进床单里:“一股橙子味,你肯定是橙子精变的!”
孩童无忧无虑的笑声回荡在房间。玩闹一阵,江棠承忽然安静下来,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江来。
无论何时对上小孩的目光,江来都会心软。他轻声问:“怎么了?”
江棠承张嘴又闭上,五官都纠结到一起,最终还是没忍住:“爸爸,顾叔叔说的退学是什么意思呀?”
江来笑容一僵。
江棠承敏感地意识到他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慌忙道歉:“爸爸,对不起,我……”
江来打断他:“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
顿了顿,江来继续说:“还记不记得爸爸跟你说,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过去?”
江棠承反应极快:“这就是爸爸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吗?”
“嗯。”
“既然爸爸不想让人知道,那我不问了。”江棠承伸出小手捂住江来的嘴,“爸爸不用告诉我。”
小孩聪明又贴心,江来心中漫延着感动,他拉开江棠承的手:“等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先睡觉。”
江棠承点头,乖乖闭上眼,没一会便睡着了。
江来抱他进被窝,盖好被子,又在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爸爸……”
江棠承在睡梦中无意识的低喃叫江来心头没由来地一颤。他关掉卧室的灯,轻巧无声地走了出来。
“爸爸……”
“爸爸,你醒醒,爸爸……”
一声声呼唤穿越记忆长河在耳边响起,江来站在窗前,视线聚焦,玻璃中的影子由模糊到清晰。
不是别人,原来是他自己。
外头似乎起了风,震得窗框哐哐作响,那风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刺破皮肤钻进血肉,在初夏晚上竟叫人骨缝发凉。
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男人,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大片大片猩红刺鼻的鲜血从他身下漫延开,染红了穿着的白大褂。
江来猛地退后一步,狠狠闭上眼。
等他再睁开时,地上没有男人也没有鲜血,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然而他的手却没有停止颤抖,他一直后退,后退,退到客厅中央明亮的灯光底下也无济于事,浑身如坠冰窖般冰冷。
就是在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细微的动静。江来心中一动,悄悄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了外面的人。
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之后,秦郁上和俞珍不约而同沉默,各自占据房车一角,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回到房间,秦郁上毫无困意,索性拿上衣服去顶层的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