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电话前,秦郁上又道:“等等,我还有个事儿问你。”
闻绍说了一晚上话,霸总嗓活生生讲成了公鸭嗓:“要问快问。”
秦郁上迟疑了几秒才开口:“江来为什么让我去看眼科和脑科?”
闻绍乐了:“说你眼神不好外加缺心眼呗,还能为什么?哎我说江来看你还挺准的,就你那眼神和糊里糊涂的劲儿”
“嘟嘟”
“哎你这人挂什么电话啊,还听不得人说实话了是吧?”
*
隔天早上,江来公寓。
“崽崽是我见过最聪明可爱的孩子,他刚给我看了他换的那颗牙,我非常非常喜欢他。”
钱司壮举着手机深情并茂朗诵,最后一句的两个“非常”上加了十足的重音,而后反手把手机亮给江来,屏幕几乎怼到他脸上:“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江来面无表情,后退半步躲到钱司壮唾沫星子的射程范围之外。
他手机关机一夜没开,搂着江棠承一觉睡到天亮,十分钟前刚刚在钱司壮哐哐哐砸门声中被吵醒。
叮一声,多士炉里跳出两片烤得焦香酥脆的面包,江来拿出来搁进盘子里,又从冰箱拿出黄油和果酱,连同一杯热牛奶一起端给江棠承。
江棠承顶着一头乱呼呼的卷毛坐在餐桌旁,白皙的小脸上还有凉席枕压出的印子,一脸被吵醒后的怨念。
江来也不管他,让他自己吃,转身往客厅走,钱司壮跟在后面,老母鸡似的个不停:“他现在还只关注了你一个人,就你一个!那条微博也一直挂着,你说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江来猛地站住脚步,回头道:“要不你自己去问他?”
钱司壮的表情活像生吞一整个鸡蛋。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他这不就差直接跟你表白了吗?什么叫我非常非常喜欢崽崽,我看他想说的其实是我非常非常喜欢崽崽他爸。他要是对你没意思我把钱字倒过来写。”
如果不是乔阮、裴颂、俞珍先发了关于江棠承的微博,显得秦郁上的那一条没那么突兀,钱司壮难以相信会掀起怎样的波涛。
谁知江来却道:“行,钱字倒过来写念什么,你告诉我我以后就那么叫你。”
钱司壮又一噎:“你怎么那么冥顽不灵呢?秦郁上知道崽崽是你儿子还对他这么好,不是真爱是什么?要不你努努力把握时机把他拿下得了。”
江来懒得理会。
钱司壮表演单口相声似的,继续碎碎叨叨:“我才知道原来秦郁上也是公司股东,那你以后不就是半个老板,在公司岂不能横着走,那些个牛鬼蛇神谁还敢近身?”
江来还是不理他。
得不到回应,钱司壮有些悻悻的,安静没一会忽然又冒出一句:“要是秦郁上真是崽崽亲生父亲就好了。”
江来忽然转头,直直地看了过去。
“你看我干嘛,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我这不是希望嘛。”钱司壮莫名其妙,“哦对了,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闻总问我你那位神秘人是谁,我说那人已经入土为安绝对不会跳出来搞事,咱俩得先对好口供,别到时候露馅了。”
“……入土为安?”
“是啊。”钱司壮说,“那个一夜情对象这么多年没出现,在你这里跟入土为安也差不多了吧,我这么说有错吗?”
江来沉默半晌,沉重地拍了拍经纪人胖胖的肩膀,眼神充满怜悯:“多保重。还有,以后看到秦郁上记得绕道走。”
钱司壮越发搞不懂:“秦郁上要是真跟你成了,那咱们以后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我看到他为什么要绕着走?”
江来无话可说,感到深深的无力,这是他这两天体会最多的一种感觉。
钱司壮狐疑地盯着他的脸,想要从中窥知一二,然而江来表情很快恢复沉静,一丝情绪也没有外露,他只好讪讪地收回视线。
餐桌旁,江棠承吃了一片面包就饱了,把剩下的一片均匀地抹上黄油,端过来问江来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