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一边笑一边伸手把他揽了回来:“我说得不对吗?”
索寻从他的钳制里逃出来,也笑,一边笑一边替承希开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嘛。”
安德烈便很不屑地笑了一声:“想得这么开,倒是别为了他那些话躲房间生闷气啊。”
索寻无言以对,只能看他一眼,无奈地摇头。安德烈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索寻这个人有点过于敏感自知,别人啃老可能也会愧疚,但大概不会像他一样,说父母是因为爱而“不得不”支持他。安德烈感觉得出来,索寻不是一个习惯向别人索取感情的人,他理想化地希望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是轻盈而自由的,最好谁都不要强求谁。所以承希说他像木星一样把所有人吸在身边为他做事,对于索寻来讲真的是很难听的话。
可是,安德烈心想,也许承希并不是出于刺痛他的目的才这么说。
“可能你真的就像木星一样。”
索寻做了一个怪脸。同样的话,安德烈说出来跟承希说出来语气都不一样。他突然有点儿不自在,掩饰什么似的:“咦,有点肉麻。”
“嗯。”安德烈赞同地点点头,“他怎么骂你都像在跟你表白。”
索寻把头往背后的床上一靠:“啊,求你别提了。”
“好。”安德烈很听话地换话题,“那你准备怎么办?”
索寻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重拍呗。”
安德烈想起他昨天犹豫不决的两张照片:“选好了?”
“嗯。”索寻点头,“昨天想了一晚上,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安德烈了然地笑:“还是怕人演不好?”
“不只是这个。”索寻仰着脸,目光在天花板上飘啊飘,“觉得用这种方式太糟蹋电影了。一个人物,是我和演员共同完成的,这才是电影的魅力。这已经是一部作者电影了,我的意志足够庞大,再大,就只剩自我了。我怎么还能去剥夺演员,让他像个傀儡一样,只是替代另一个人呢?现代技术再发达,我们干这行的还是要对电影和表演艺术有点敬畏之心。不然坚持就没有意义了。”
他寻求认同似的,转过头问安德烈:“对吧?”
对,或者不对。安德烈无所谓地笑。谁在乎。
但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像木星,经过你的人都会被某种引力捕获。
他顺手拍了拍索寻的膝盖:“加油吧。”
“谢谢你。”索寻真心地对他讲。
安德烈不以为然:“谢什么?”
索寻瞥了一眼旁边的麦当劳袋子:“喏。”
还有你的“天方夜谭”。但这句他没说出来,只是看着安德烈笑。傍晚的阳光更斜了,就从窗户里挤进来一缕,照在安德烈的半张脸上,索寻的视线不自觉地从他脸上下移,看到被自然偏光打出来的明显的锁骨线条。
安德烈有一点没说错。索寻真的很喜欢他的锁骨。
他突然往前凑了一下,自己都没想好要干什么,试探似的,又停在了离安德烈很近的地方,鼻尖几乎相触。安德烈没躲,索寻发现安德烈的睫毛颜色也很淡,上次他都没注意到。他在一瞬间突然忘记了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意志溃退得突如其来,又无可挽回。而安德烈动也不动,连呼吸都一起屏住,完全把主动权交给了他。索寻还是停在他唇边不足寸厘的位置,安德烈甚至感觉他已经尝到了菠萝派过分的甜腻。然后
索寻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猛地惊醒过来,幅度很大地往后一退,手忙脚乱地假装找手机。安德烈一口气这才叹了出来,低下头,无奈地摇了摇头。索寻抓到了自己的手机,快速打开,看了一眼,是承希。
“你欠我一次。”
索寻皱起眉头,什么玩意儿?
然后一张照片跳了出来。印着Bridge的标志的硬卡挂牌,系着深蓝色的带子,清清楚楚地写了几个字,“摄影师证”。
第24章
运筹帷幄于一墙之隔
索寻把斯坦尼康的背心穿好, 承希在他身边,帮他把搭扣扣牢。索寻举了一下摄像机,感受到它不轻的份量, 有点儿心虚地“呼”了一声。承希听见了,笑了一声:“整天坐监视器后面, 多久没举过摄像机了?”
索寻答非所问:“扛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