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现世 蕉三根 3335 字 2023-08-11

“没办法啊,”展言给他回语音,“翌晨就是她一个人撑起来的。”

索寻知道,当初陈芳芝带着展言从原来的经纪公司出走,自己创办了翌晨,但是后来因为东苔的事情,展言跟陈芳芝之间闹得很僵,陈芳芝挖了别人过来稀释了展言在公司的股份,展言一度完全失去了对公司的掌握。拍《鲜花圣母》的时候,投资完全和翌晨无关,是展言去注册了一个新的公司,他一个人全资。那时候外界都说他俩要分道扬镳了,也有很多人等着看陈芳芝的笑话,没了展言这张王牌,翌晨马上就会被别人一口吞掉……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俩最终又还是手拉着手,带着翌晨挺了过去。

现在展言专注在做音乐,偶尔的偶尔才在翌晨承担制片人的角色,不过都是发开一些比较小规模的制作,网剧什么的……展言自己没有这个野心,陈芳芝可能也不信任他来操盘太大的项目。至于他俩私人感情怎么回事,索寻就不得而知。陈芳芝对展言一直有一种母亲般的控制欲和保护欲,说对他好吧没人比她为展言奉献得更多,但有的时候她又好像完全只是为了利益,根本不明白、也不在乎展言的感受。可是有的时候展言要发疯,又是她张开手给展言撑起来,替他收拾烂摊子,让他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索寻一直觉得这种感情相当扭曲,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她这个人。至于他自己跟陈芳芝那点儿矛盾,早就时过境迁。他琢磨了一下,还是给陈芳芝发了一条消息,提前祝她新婚快乐。

陈芳芝很快就回了个电话过来。她的私人生活几乎就是隐形的,展言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索寻也很好奇新郎到底是谁,一问才知道,竟然还是当年那个在陈芳芝因为应酬喝得烂醉的时候来接她的人。索寻还记得那个男人在饭店门口等的样子,特别普通的一个人,也不高,也不帅,就那样站在外面等了很久。陈芳芝几次让索寻出去转达,让他先回去,他都没走。后来陈芳芝出来了,他眼睛里都是心疼,把人抱在手里,特别郑重地跟索寻说,“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真不容易。”索寻由衷地感慨。

“也该给他一个名分了。”陈芳芝在电话里笑,“索导有时间的话,也来喝杯喜酒吧……应该请你的,你其实是唯一见过他的人呢。”

索寻简直受宠若惊。

于是便定下了大家都要趁着这场婚礼的机会聚一聚。江少珩尤其想见一见安德烈,他已经从妹妹那里听完了这个传奇般的故事,安德烈离开伦敦以后在柏林停留了两天,又找机会跟江楚聚了聚,江少珩就更加好奇了,感觉全世界只有他还没见过安德烈。索寻则是从安德烈见到卓卡洛夫开始就提着心。他发了一张合照回来,看得索寻完全没有了判断,说像吧好像又不太一样,说完全不像呢,反正都是白人的脸,又看不太出有啥特别大的不同。但卓卡洛夫同意了做DNA,他们特意寄了样本到美国的一家实验室做,然后安德烈终于结束了这一趟繁忙的欧洲之旅,踩着索寻的生日回了哈尔滨。

剧组顿时一片祥和的气氛。

本来索寻没说他过生日的事儿,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制片人提议说安老师要回来了,晚上去KTV包个大间,接个风。索寻还觉得奇怪,安德烈说他航班延误了根本还没到哈尔滨。其实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他们在搞什么鬼,但是当KTV的工作人员用推货物的小轮车推着一个包装粗劣、能装下整个人的礼物盒子出场,然后全剧组都开始合唱《生日快乐》,安德烈手里托着蛋糕从那个礼物盒里站起来的时候,索寻还是尬得险些夺门而出。

然而剧组的大家没有放过他,一边唱生日快乐一边把奶油抹他脸上。最后索寻屈服了,生无可恋地被他们拉起来,被迫跳了一段时下流行的女团舞,还录了像安德烈亲自录的,仗着身高,没有被恼羞成怒的索导抢走手机。

安德烈看得出来,虽然索寻一直在嫌社死,其实还是很开心的。晚上回去拆礼物,索寻也很瑟,把安德烈送的大衣穿到身上了才觉得有点儿不对,领口的商标有他很喜欢的一部电影的标题字体,很明显是个联名款。

“这不是……”索寻皱紧眉头回忆,“好几年前的联名了吗?你哪儿买来的?”

安德烈笑眯眯:“我就是那一年买的。”

索寻回过头,一脸震惊。然后他看了一眼丢在床上的盒子,终于想起了什么。

那一年就是他俩吵了一架,安德烈离开的那一年,这个盒子他见过,当时他看也没看就给安德烈寄到法国去了。他现在才发现里面原来有一个信封,里面是安德烈的笔迹:“Happy Birthday.”

索寻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信封有点儿被氧化过的痕迹,不算新了。

“我这趟回巴黎特地去原来的公寓里找出来的。”安德烈说,“还好尤哈斯没扔掉。”

索寻摸摸袖口,又摸摸耳朵,别别扭扭地来了一句:“你还跟他见了一面呢?”

安德烈的眉毛高高一挑,一脸“你可真会挑重点”。他当时莫名“失踪”,还好公寓是转租给了尤哈斯,他的东西都还保留着,人也没给他扔。这趟回去他顺便收拾了一下,比较贵重的打包寄回中国,唯独这件大衣他随身带,跟着又是去伦敦又是去柏林,就为了拿回来亲手送给索寻。

“噫,”索寻故作嫌弃,“都过时了,还送我,也不买新的。好抠一男的。”

安德烈“呵”了一声,好像早就料到这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大的首饰盒,昂贵的绣金logo快要闪瞎索寻的眼睛,打开来倒是没那么浮夸,一枚低调的素戒。安德烈给他放到桌上:“30岁生日礼物。”

然后又起来,去拉行李箱。索寻震惊地看着他从箱子里掏出一台徕卡:“不是……你又不懂这个你不要随便买啊!”

但是安德烈没理他,拽拽地说:“31岁生日礼物。”

索寻捂住了脸,笑出了一种怪声儿,耳朵已经红透了。

安德烈继续掏箱子,最后掏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副墨镜:“这是今年的。”

索寻接过去,墨镜平平无奇,但索寻看了两眼,直接“卧槽”了一声。只见镜片上龙飞凤舞一个签名,正是索寻很喜欢的一个欧洲导演,他再看两眼,认出来了,这是人家代表作里男主角戴过的那款。

“你是……”索寻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上哪儿买的周边吗?”

安德烈摇摇头:“托迟也给你弄来的,老爷子亲笔签的名。”

索寻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腿都一软,赶紧把盒子拿过来,又重新放回去,恨不得好好供起来。安德烈的手就像拍卖会上的导购小姐似的挥过去,展示着床上桌子上放满的礼物,等他表扬。索寻笑得不行,也不夸他,也不说喜不喜欢,就往床上一扑,还蹬了蹬小腿。安德烈也笑,爬到床上去拉他:“干嘛?”

索寻翻过来,还在笑:“你知道你像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