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好像都没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迟燎似懂非懂,却有一种悲伤的感动。
待他从卫生间出来,应云碎已经睡熟。大概是他暖气开过了,竟把被子都踢开了。
英国唯美画派作家莱顿有一副知名油画叫《Flaming June》,少女头枕单臂蜷曲着身子睡着,两条腿直直曲起来,形成两个三角形构图,身体曲线若有似无地展现,此刻应云碎就和那幅画的主人公一模一样的姿势,像一条艳丽的小溪,却又带着柔和的恬静。
迟燎又想去卫生间了。
但他的克制力就是有这么强,最后只是坐在了床边。
迟燎确实觉得不要欲望他也能活。他也不敢贪心。
他最多只像氪金玩家要物超所值,光明正大拉过应云碎的手一下一下地捏着,上瘾地从小拇指捏到食指。
他看着自己的食指纹身游弋过那一根根白皙手指,有些恍惚,想起很久以前,他只能把手指伸出围栏,对方就用耳机线一圈一圈地把它缠绕住,再强硬地牵起,警告他要学会控制自己,要学会自救。
“小鬼。”他这么叫他,有一张白晃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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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云碎睡到下午三点才醒。
走出去,温琴她们还在享受葡萄酒庄园的静谧,他陪着待了一会儿,才问起迟燎的行踪。
她们说迟燎先和蒋龙康那边的人周旋了几轮,现在去了墓地。
墓地?
应云碎一惊。
“好像说他妈妈埋在那儿吗,他妈妈是谁啊?”二婶道,“婚礼上坟不吉利的呀……”
是不吉利。应云碎点头。
然后决定自己也去一趟。
就算她不是迟燎的妈妈,他也应该去一趟。
是找岛上的管家带去的,这个岛多么浮夸,管家的工作用车都是敞篷,应云碎都不知道自己是去扫墓还是去旅游。
说是墓地其实则是一片杂木林。在入林口有一片小空地,里面立着一块墓碑。
敞篷疾驰远离。应云碎过去时,迟燎正在对墓碑说话。
他当时是被眼前的场景有些震撼到的。
迟燎既不是站也不是坐更不是跪,他是蜷在墓碑旁边说着话。
上本身面对墓碑前,腿则绕在墓碑后,若是俯视角度,他就像在怀抱它。
而这片空地除了墓碑那一小块,并没有怎么人工修缮,迟燎就是穿着结婚时的昂贵礼服,躺在土壤上。
树影绰绰,身边是碎叶石子,自然还有应云碎看到和没看到的昆虫。鸟叫得很响亮,掩盖住迟燎缓慢絮叨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和他妈妈说啥。秋日的私语。
应云碎又要忘记他是个反派了。
“云碎哥?”这下倒是迟燎看到他了,猛然坐了起来,拍着身上的泥土。
应云碎却也不讲究地坐到他旁边:“打扰你们了吗。”
迟燎笑了:“云碎哥你这话说的,我妈死都死了有什么打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