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来说,他作为迟燎的结婚对象,应该老早就与他父亲相见了。结果婚礼都过了,蒋龙康才像刚想起这回事儿。
在酒庄的一个私人会客厅,蒋龙康坐在灰褐色的真皮沙发里。
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倒没有纵横捭阖的商圈大佬气场,像个文质彬彬的绅士。
他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平淡注视着应云碎走近,然后把烟摁灭在紫砂烟灰缸里:“你受不了人抽烟,是怎么做到待在蒋燎身边的?”
应云碎这才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他明明面无表情,不懂他怎么能看出自己受不了人抽烟。
“我没见过他抽烟。”应云碎说。
蒋龙康笑了笑。
笑起来下巴牵起的弧度就会体现迟燎与之的相似点,蒋龙康说:“那挺厉害的,蒋燎烟瘾很重,在你面前却一根都没抽过。”
也不知道这个厉害是形容他儿子还是应云碎,他冲应云碎示意个眼神,“你坐。”
“他很喜欢你,所以在你面前装得挺乖巧。”蒋龙康直白道,“但他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和他在一起。真的喜欢他?”
应云碎沉默了瞬:“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那是自然,不喜欢他,在他这种人身边是待不久的,你会被吓到。”蒋龙康并没有说这种人具体是哪种人,只道,“可我承诺给他的婚礼只有这一次,我来确定下我是否投资正确了。”
投资?
应云碎微皱起眉,总感觉迟燎用婚礼和蒋龙康谈了场很复杂的交易。
他回答:“挺喜欢的。”
蒋龙康笑笑,不置可否的样子。
“这样吧,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来给你分享个蒋燎的故事,来个信息互换?”
应云碎能有什么故事。
他不懂蒋龙康有很居心,以他这位置要想查原主经历易如反掌。
但他还是简短说了,就那么匮乏的流水线经历。
蒋龙康听完,摸了摸下巴:“那相当于你一直没有父母。”
“嗯。”
“蒋燎他妈妈也去世得早,我带得也少。”蒋龙康说,并无愧色,只是陈述个事实,“他妈妈是病死的,但是老大的妈妈不是。”
“蒋煜她妈当年是和蒋燎单独待在一起,莫名其妙摔了一跤,那会她怀着孕快要临产,摔了就不行了,最后送进医院羊水栓塞,母女都没了。”提及过世的沈梵,蒋龙康面色似乎有一点动容,“老大就觉得是蒋燎故意推的他妈妈。是夺走他两个亲人的杀人犯。”
原来这就是那两条人命。应云碎说:“这不是一面之词吗。”
“那倒是,但那天刚好是蒋燎她妈妈忌日,就他们两个人,你不觉得有些巧吗。”蒋龙康说,叹了口气,“而且到医院知道人不在了的时候,蒋燎还笑得很开心。”
应云碎眉梢微动了下。
“那个时候蒋燎也才9岁。无论是不是他做的,人死了还笑听上去也多少有点毛骨悚然。”蒋龙康把审视的目光投向应云碎,“怎么样,是不是和你印象里的乖仔有些不一样?”
应云碎眨了眨眼,只问:“推人和羊水栓塞有直接关系吗?”
“嗯?”
“孕妇的死亡和羊水栓塞有直接关系,但羊水栓塞却并不是推人就能产生的吧。若这么说,怀孕才是孕妇死亡的诱因。”
他好像在答非所问,但蒋龙康自然听出他的讽刺之意,大笑起来:“行啊,都愿为他辩解。不过你的回答,是也觉得是他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