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借助他之前漫长铺垫的流量热度,这个事传播发酵的速度甚至不用迟燎再找人来推,借助他之前收集的一些医疗事故和医生受贿,等沈氏医院反应过来想办法公关时,已经有一众人围在医院前闹,说要讨个公道。
他这个时间掐得很准,六月刚好有个很重要的国际活动会在国内举行,政策管得严,全国各地都在维护城市形象。滨城这十年前的事件骤然被翻出,直接顶到被首都领导注意到。
这都是36小时内发生的事。
他睡了一天半,醒时才听迟燎讲的。
但他那会儿其实还有点懵,听得心不在焉,只想着压抑的噩梦,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
就一直盯着迟燎黑亮的眼睛,和特别澄澈的眼白,渐渐神魂归位。
迟燎始终握着他的右手,他不受控制把手抬到嘴边,嘴唇贪婪地擦过分明的骨节。
迟燎看他神思不属的,问他:“还懵着,到底做什么梦了?”目光温柔里含着担忧,“是想到我被打的视频,所以也梦见我被打了吗。”
……好像差不多。应云碎抬眼看他,声音很虚很轻,竟是软黏的,“你怎么知道我梦见了你。”
“因为一直叫我的名字。”迟燎强调,“一直。还让我别死。”
没有提及其他梦呓,什么“不想穿回去”“既然在这里就一直在这里”。
应云碎笑笑,“这样么,我也不知道怎么老是做不好的梦,还好梦都是反的。”
是自我洗脑。
“你一做梦心脏就也会出毛病。”迟燎皱着眉,“你看看睡了多久。”
应云碎没回答,想撑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
“躺着,好好休息。”迟燎命令,扒拉下自己的眼下,“看我,你一病倒,我就没有睡眠。”
“……对不起。”
迟燎怒道:“谁叫你说对不起的。我是叫你养身体,你不好我就会不好,你死了我才会死,懂不懂?”
“嗯。”应云碎乖巧地点点头,“所以沈氏医院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切利好的情况。”迟燎勾嘴笑笑,“今晚我还要和他们吃饭。”
应云碎一愣:“吃饭?吃什么饭?”
“和解饭吧?”
“你要和他们和解?!”应云碎声音一下子抬高,一股气冒到嗓子眼儿猛烈咳嗽了起来,“你他吗要和他们和解?”
“反正这顿饭是要吃的,”迟燎语气平淡地拍他的背,因为面前人每况愈下的身体和莫名其妙的梦话眼睛一抹沉,
“毕竟这事儿总要有个处理结果是吧。云碎哥,你好好休息。”
他是不想让应云碎参与了,应云碎一下子如鲠在喉。自知的确无法干涉,只能毫无威慑力的威胁:
“迟燎,你如果敢和他们和解,我们现在就离婚。”
迟燎笑笑,摸摸他的头发:“放心。”
傍晚。
应云碎在医院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寓意不好的梦,想着迟燎,心里总不安宁。
他知道迟燎骨子里是很善良的,可能因为小时候和他妈妈住在森林里的缘故,情绪也很单纯,别说是被蒋玉刺激,电视剧明显浮夸的情节都会扼腕叹息,大概就是因为这,才会有如此治愈的手工能力。
这是他的软肋。迟燎说当年揍他的人基本都会来吃饭,他实在是怕这些人使些什么虚假求情招数,迟燎冷不丁就心软了。
万一这些人把迟燎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