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得不合时宜。
应云碎手指在裤子上烦躁地刮着。
在日料店时他喝了几口清酒,应云碎以前没喝过,但也不觉得醉了。
可此时他却脸颊有些烫,开始胡言乱语地用玩笑破冰:
“你这刹车搞的,刚不会以为我真是鬼吧?”
迟燎没笑:“你不是。”
应云碎以为他还要多说两句,用那种小孩儿似的天真口吻。
可就只有这么三个字,一个一个地从迟燎平直的唇线里挤出来,郑重到唐突。
他又沉默了。
良久,迟燎只道:“我们听歌吧?我有夏日歌单。”
“……嗯,好。”
于是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沉在清凉的音乐里,心照不宣以此来忘却“那我怎么在这”的存在问题。
其实他们中间就只隔着一层膜,应云碎想。
谁都可以戳破。
但“穿越”这个词能在脑子转无数次,却太过艰难念出来。
还冠着一个如此亲近的人称代词。
你或我,你问我“你”是否穿越,我告诉你“我”来自另一个时空,这好像浪漫又离奇,但落到现实真人只会怅然又惊惧。
一个点头就能把“你”“我”的距离拉到最远,拉到超越地域,超越时间,超越生死。拉到怀疑“你我”的婚姻只是场电影,既能莫名奇妙的开幕,就能莫名其妙的散场。出现又消失,还无法留痕。
况且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个隐雷当世界上另一个人知道穿越的秘密,昭然若揭后,穿越者是否还能待下去?你是否真实?我又是否虚假?
没人知道答案。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掩耳盗铃,装聋作哑。
车厢里在放经典的《天空之城》,应云碎所谓的反派爱人连听的音乐都来自宫崎骏的治愈电影,哪怕电影上映时他都还没出生。
应云碎兀自沉思了好一会儿,在尾声时看着迟燎的脸,轻轻开口,
“乖乖,我刚突然想,”
“或许我可以早点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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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云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这个想法的。
就突然觉得,用这里的医疗修复残缺的心脏,便好像意味着他彻底能在这里扎根,落户似的,让两人都安心。
再者,他想验证他脑海关于火灾的猜想,不愿迟燎提前和蒋玉有什么互动。而他如果进医院了,迟燎就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迟燎对此没表明态度,只道“体检的时候再说。”
结果体检报告得出的结果,是应云碎状态比表面看上去还要差很多。
哪儿都有点毛病。
用医生的话说,应云碎想强撑,现在去沙滩跑个一千米都成,但让他在医院昏睡,他也完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