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穿越”的膜仍在两人心间隔着,没人再提,平行世界好像都成为了一个没人知道的概念。
算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吧。更何况起初在医院的日子,他们就是在床上小打小闹,在卫生间接吻缠绵,如此亲密的触感,真实难忘到只会让人分泌充满希望的多巴胺。
直到九月中旬,应云碎受凉后犯了一次很严重的心悸,情况就变得不太好。
他愈发嗜睡,丧失了食欲,最重要的是,距离预期的手术时间越来越近,他不受抑制地慌张。
穿书前他这病手术的成功率不足两成。他上过两次手术台,也失败过两次。
虽然现在他的心脏负荷没有那么重;他早早做了准备来了医院,情况也没有那么紧迫;甚至连医生都说,得益于新型科技技术,手术会有颠覆性进展,很多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但应云碎此时也分不清这是安慰而是事实。
他出生都带着病,当了好多年病人,可和迟燎结婚后,他才会如此深切地眷恋健康的那部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一个精力充沛的自己,所以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因为病情而紧张。
好在迟燎始终游刃有余,胸有成竹,让他安心,用夏天的蓬勃身体温暖包裹他冬天的羸弱心灵。
直到有一次半夜,应云碎昏睡一日,再一次噩梦醒来,身旁却没有迟燎的胸膛。
他一阵心慌,光着脚就去找人。
阳台关得紧,窗帘拉得实,应云碎微微拉开一道窄窄的缝隙。
看见迟燎在抽烟。
那是他第一次见迟燎抽烟。
蒋龙康曾说过迟燎烟瘾很重,可应云碎都从没闻到过他身上的烟草香。
只有在这个入秋的夜晚,透过那道狭窄的缝和月光,他看到他的迟燎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右手夹着烟头,火星忽明忽暗,在黑夜里眼睛般闪烁;
而左手一直在抹泪。
就是那种小孩子大哭时的抹法。
用手背大力地刮着眼眶,从左往右一擦。擦完用力吸口烟,在乳白色的雾气升起时又再次用力地擦,发出吸鼻子的声音。
浓重的黑夜压下来,是他身上太多的负担,所以烟头的火光烘不干脸上的水,右手的强硬男人安慰不了左手的脆弱男孩。
应云碎心一下子碎了。
他想去抱他,最后却只是看着他哭,直到半根烟烧尽,他回到床上。
没过多久迟燎也上床,身上又只残留薄荷的味道。
“哥哥你怎么醒了?”看应云碎眼眶红红地看着他,迟燎亲吻他的眼皮,“嗯?做噩梦了?”
迟燎十六分之一混血,眉骨高,白天能撑起太阳,晚上就能覆住泪痕。他看上去平静自若,把应云碎提到自己身上,安慰:“又在怕什么?手术会成功,我一直在你身边。”
应云碎没回答。迟燎就拍着他的背哼意大利歌谣。
应云碎曾查过歌词大意,第一次跟着唱:
我爱你
Ti voglio bene
不仅因为你的样子
non solo per quello che sei
还因为
ma per quel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