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音色明明是昨天才听,却感觉已经很遥远了。
应云碎揉了揉鼻梁。
不想再想迟燎了。
从来都是设置静音的他特意给微信调了提示音,每次一响就跟开奖似的。
直到下午,他幸运顺利地开出了他期待的大奖。Kevin发来语音:
“啊应老师!我不认识什么迟燎,但你问的是否是我展览的赞助商啊?雪花科技的迟总?我不知道他的全名……”
雪花科技。
应云碎咀嚼着这个早就略有耳闻还吐槽过名字幼稚的大型公司名,心里一阵震颤。
是迟燎。
这个世界的迟燎还没找到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唯一留住的,只有他14岁画作里的雪花落款。
他激动地回:“是!你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啊应老师,虽然我的展览受他资助,但我只有一个他秘书的邮箱。我发给你这个。”
Kevin告诉应云碎,由于“痕迹”是一个针对伤疤群体而创作的人体彩绘展,他联系的模特有超过一半有烧伤。
那会儿他还在拉赞助,一个模特就给他推荐了雪花科技,说这家公司的老板做了很多针对火灾受难者的慈善。可能会对他的项目感兴趣。
他就斗胆发了邮箱,得到了秘书的回复,以及很利落干脆的转账。
Kevin回了个磕头的表情包。
这下应云碎都想给Kevin磕头了,道谢了几句就马不停蹄地也给秘书发邮件。
他找来一张纸,借了支笔,效仿着14岁时的画作重新画了朵蔷薇花。
虽然没有色彩,但形状大差不差。
拍下,和自我介绍的措辞一起发送给秘书,问能否和他们老板见一面,一定让他看到这幅画再做决定。
宛如他是个要碰瓷要钱的遗弃情妇。
也算理解迟燎为什么会那么爱护那幅画了,应云碎心想,哪怕烧得只剩一个残缺,但在某一个漫长时间段,真的就是他们唯一的信物。
但秘书回得很快,很官方。
【应先生,您的邮件已收到。很抱歉迟总最近去U国出差,我也联系不上他。我会在他回国工作时转交您的诉求。祝好】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应云碎问。
【预计15号之后。】
那还有整整十天。
应云碎心刚还像个气球鼓起,这会儿又半瘪了。
十天太久了。
可他连十天都嫌弃久,迟燎为找到他又度过了多少个十天?还是在基本完全没有线索,也没有期限,只有自己记忆的情况下?
发现自己又想到迟燎,或无时无刻都在想迟燎,应云碎叹了口气。
他索性躺回病床,闭上眼,身体慢慢蜷起。
像个瘾君子,像只蚕,他放任自己,靠啃食与迟燎的记忆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