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馆有些吵嚷,男人迈步向他走来,应云碎能从地板看到他走路带起来的风。
然后他抬头,看到对方伸手,递过来一张纸巾,卷挟起一层袖口淡淡的木质香。
应云碎拿过纸,像刮彩票,众望所归地刮出来纸张后面的食指,食指上的纹身。
像蛇,又像藤蔓,顺着每一道血管,缠住26岁的应云碎的灵魂。
“别哭。”
22岁的迟燎说。
第80章 重演
“别哭。”
迟燎声线像积雨云,浓厚深沉,落下来却轻盈。
他垂着眸,静静地看应云碎把眼泪擦干,然后才继续问:
“为什么要哭。”
神情仍然是疑惑与审视。应云碎看他把纸巾递给自己后又收回了手,两人保持半臂的距离,有一丝空落。
他把口罩摘下,望着迟燎的眼睛:“……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你。”
窄小苍白的脸露出来,应云碎明显看到迟燎漆黑如深潭的眼眸泛起一层波澜。
却又转瞬即逝。
迟燎只溢出一声被逗笑的气息,唇角轻轻勾了下,又点到为止。
“是么。”
这个回答让应云碎觉得自己像尝试了个愚蠢又俗套的搭讪。
他把纸巾紧张地揉在手心。
却听见又迟燎补了一句。
“我觉得我也是。”
口吻清淡,旁人若听见大抵会想他只是客套。
不过应云碎手指松了,挠挠发红的耳廓,心跳砰砰加快。
“我叫迟燎。”两人面朝一幅在后颈画出树脉的人体彩绘图,迟燎把目光放在画上,“还没有问你名字。”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应云碎就把自己名字急不可耐地说出来。
迟燎颔首,慢慢重复:“应云碎。”
念得很慢,应云碎甚至觉得,是自己整个人在他舌尖被抬起又落下。
迟燎指出,“那你是这个展的策展人。”
应云碎纠正:“之一。只是有我的名字而已,但我没做什么。”
“谦虚了。”迟燎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策划这个展览?”
“因为……”应云碎顿了顿,“我背后也有烧伤。”
余光瞟见迟燎下颌骨微动:“烧伤?”
“嗯,18岁经历了火灾。”应云碎故作随意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