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么,陛下的意思是……”
“锦衣卫事务繁重,东厂不堪大用。”鸿佑帝说。“如今的十六卫指挥使实在是个草包。更何况他们常年身在京城,对突厥一无所知。”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方临渊。
“爱卿,朕今日便要任命你为十六卫将军,统御上京十六卫戍司,替朕查明今夜之案的来龙去脉,以捍卫我大宣百年的太平。”
方临渊离开皇城时人都有些恍惚。
就在刚才,皇上当场下了圣旨,任命他为十六卫将军,又将玉门关守将的职务暂时交给了卓方游。
他马鞍都买好,却走不了了。
但他这会儿却顾不得想这些。今天晚上的事太过蹊跷,如今皇上委以重任,他若查不出结果,明年突厥入京纳贡和亲之时,大宣又当如何应对?
此事断不能不了了之,不然以那仁帖木儿的秉性,即便这回不是他做的,但他也会因此愈发有恃无恐。拒纳岁贡、重新犯境,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他一路都没说话。
倒是旁边送他出皇城的小太监殷勤得很。
守备上京的十六卫,素来都只有指挥使,十六卫将军一职只存在于传说中。上一个当十六卫将军的还是当年陪太祖开国的名将娄沭,二百来年了,这是第二位。
这是何等尊崇的圣恩啊!
只是方临渊心里有事,一直没怎么搭腔。直到他上车时,才想起了什么,问小太监道:“陛下今日所说的,江南颈纹莲花的匪徒是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自是知无不言:“将军有所不知。前两月江南冒出了个圣莲教,据说教徒都会在这儿纹朵莲花,以作辨认。”
说着,他还在自己两条锁骨当中的位置指了指。
“他们势力很大?”方临渊问道。
“这两月越来越厉害了,据说已经在湖州南边举旗,说要建新朝廷呢。”小太监压低了声音。“不过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皇上已经派了兵部的储佑储大人去平叛,想必再过一两个月,就有好消息了。”
方临渊点了点头,道了句多谢,坐回了车里。
马车调转方向,驶上了宽阔的朱雀大街。晚风吹起的车帘外灯火交辉,方临渊却抬头,看见了黑夜里泛红的天空。
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怀玉阁的下人来报,说侯爷自打回了府,就进了书房,一直没出来。
册封使要到明日一早才来府上宣旨,赵却在刚才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听到下人传话,他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绢素将安神汤放在了他手边。
赵素来亥时便要饮安神汤睡觉,从而第二日天亮之前便能起身整理仪容。但此时已经要到三更天了,他却一点要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赵侧过眼去,瞥了一眼安神汤,却道:“准备些宵夜。”
绢素一愣:“殿下这个时辰要用宵夜?”
赵只淡淡地抬眼看她。
她自知失言,连忙躬身退下,没过多久便送来了小厨房里做的糕饼果子。
食盒刚放上桌,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见赵站起身,将食盒提了起来。
“殿下……”
“不必跟着。”赵却只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