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赵眉眼只是淡淡朝着群臣的方向一扫。
立刻,兵部尚书李扶便站起身来,朝着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恕罪。犬子不才,在十六卫戍司历练,前些日子遭突厥蛮夷袭击,若非安平侯徒手挡住了利刃,犬子的性命恐怕留不到今日了。”
“安平侯手上有伤?”皇后闻言问道。
旁边的黎柘也看向了他的手,停顿片刻,朝王昶微微笑道:“世子马术精湛,不如等安平侯伤好再切磋。我骑术不精,正向向世子讨教一番,不如……”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却见王昶黑了脸,径直打断了他。
这回,便是连皇后的表情都不大好看了。旁侧席上的赵低头用帕子掩了掩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大过节的,没必要闹这一出不愉快,还让王昶在这儿耍通威风。
方临渊站出了身来,朝着皇后端正地行了一礼。
“不过让一只手而已。”他说道。“既世子固请,臣也不好推辞。”
说着,他微微偏过头,对上了赵微皱着眉的目光。
他朝赵眨了眨眼,让他放心。
接着,他转过头去,冷淡而挑衅地看了王昶一眼,腰背挺直,朗声道。
“臣应战。”
安平侯要与秦国公世子对战马球!
一个是平定西陲,近来在京城风头无两的安平侯,一个是京中有名的纨绔,数年来马球无一败绩的秦国公世子。
消息登时从高台上传遍了曲江池,各大关扑场当即开了盘口,由众人押注输赢。
百姓们难得有这样精彩的热闹可看。
那马球场地势高,从曲江池畔抬头便能看见场上的情况。只见那红衣如火的安平侯已然跨上了那匹暗红的宝驹,靛蓝衣袍的秦国公世子也跨上了侍从牵来的骏马。
午饭刚过,正是日头正盛的时候。
柳荫下的百姓们纷纷抬头去看,关扑场上也是一片人山人海的热闹。
“打听到了吗?”李承安几人等在关扑场外,了半天才等来那几个进去探消息的卫兵。
“打听到了!”那卫兵说道。“热闹极了!您不知道,今日来曲江池的那些商贾员外,好多都押了注!还有好些个京中名士,写诗写话本的那些,还有好几个名妓呢!我看押注的名册上,上京城里认得出名字的,全来押注了!”
“都投得谁赢?”旁边的娄硕问道。
“……都投的秦国公世子。”那卫兵面露不快。“如今赔率都涨到一赔十了,没多少押咱们将军的。”
“他们都瞎了吗!”李承安咬牙切齿地骂道。
有卫兵道:“没办法……谁都知道,秦国公世子自从上了马球场,就从来没输过。”
另一个卫兵忙道:“但是我们几个全押了将军!一个月的月例,全押进去了,只当给咱们将军壮壮声势!”
只见李承安恨恨地朝里看了一眼,一把解下自己的荷包。正要递给卫兵时,又不解恨似的,连带自己的扳指玉佩,搜刮了一空,全塞进荷包中,丢进了那卫兵怀里。
“给,押将军!”
旁边的几人也纷纷解下荷包来,一时间,那卫兵怀里抱了个满。
“……咱要不要留些晚上的饭钱?”有人在旁侧问道。
只是他声音弱,李承安转头瞪去,他便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