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这天,直到半夜,窦怀仁才捂着脖颈上抓出的血口子,灰溜溜地钻进了书房。

……赵,原是赵!

两人争执之间,窦怀仁才在和嘉公主的骂声中知道了真相。

原是赵知道他去卫戍司后,便派了人来找和嘉公主。她身边的那个松烟,死人脸似的老嬷嬷,板着脸请和嘉公主规劝他。

说朝中之事不是五公主一个女流之辈能够左右的,之前那对母子本就是窦怀仁假借名目放进她私宅里。此后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五公主才稍作收留,眼下断无法帮窦怀仁与那女人私奔。

好……她倒是把他的老底全都揭给了他夫人!

窦怀仁回到书房中时已经气疯了。他忌惮和嘉公主的高贵身份不敢与她争执,可赵又算什么?要说把柄,难道他手里没有吗!

窦怀仁发疯似的翻起了书房里的暗格。

他这里,可有的是赵谋逆犯上的证据!只要拿出来,赵还敢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信件翻出来,窦怀仁哆嗦着拆开。

这封不行,上头既没有重要信息,也没有赵的笔迹;这封也不行,信不是赵写的,上头非但没有赵的名字,还有他想要自己的孩子登基为帝的狂悖之言……

一封封信翻过去,窦怀仁的后背上渐渐泛起了冷汗。

几十封信件……赵在这里头,像是隐身了一般。

没有落款,字迹不明,没有任何与赵有关的线索,一封一封,全是他窦怀仁在谋逆……

赵……这个贱人!

她早就做好准备了!许多信都是东厂送来的,阅后即焚是东厂的规矩,他不敢跟那群活阎王讲道理。至于其它的……什么信烧了,什么信没烧,他竟全然没在意过。

可是他送给赵的信,数都数不过来……

天色微明之际,窦怀仁靠着宽大的水曲柳书桌,颓然地滑坐在地。

这贱人早就筹算好了,难怪他一点都不怕他,随便就将他的事情揭露出去……

可是她忘了!她一个女流之辈,离开了他这位舅舅,还能做什么!

他只管等着!

除非赵不想要她的大业,不然,他的儿子总有一日能登上皇位。不管是谁,就算是和嘉那个泼妇生的,也是他儿子。

片刻之后,窦怀仁笑了起来,神色几近癫狂。

赵这贱人,只管等着吧。

老天把她生成个女人,就是要她永远都要被他压住一头。

与陛下的千秋宴不同,迎接外使的礼节虽说繁杂,但仪仗所需完成的也不过是骑马列队、整装开路而已。

几日的操练,方临渊带着十六卫的兵马们将迎接来使的队列、礼制、路线以及行进的流程全部操练过之后,又演习过两回,基本能全做到万无一失了。

那日卫尉寺少卿与他说的话,他半句都没透露给他们。因此这帮小子至今仍将这差事当做天大的恩赐,操练时也恨不得拼尽十二分的功夫。

有时糊涂些也是好事。

数日之后,眼看着波斯国与缅甸国的使臣便要进京了。

这日操练过后,正是黄昏时分。兵马司送来了迎接来使那日所用的马匹。

都是高大健壮的大宛驹,毛色是清一色的雪白,上百匹白得发光的高头大马送进卫戍司时,引来了周遭不少百姓的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