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外祖为何会让我停下,这样重要的事,自也不是说停就停的。”
眼看着那信使还要再劝,赵瑾不耐烦地一摆手,说道。
“你只管回去告诉外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回胜券在握,我自有打算,让外祖不必担心。”
宫中一派风雨来前的平静,乌云沉沉,隐约透出一股躁郁的死气。
据说皇后娘娘偶感风寒,传染了凤栖宫一半的宫女内侍。为了避免耽搁使臣行程,这两日,各国的使臣被陆续请离了京城。
使臣们自然没什么异议,更何况因此变故,鸿佑帝的赏赐比往年丰厚了数倍不止。
于这些小国而言,这些赏赐不但是金银珍宝,更是一个偌大王朝的允诺与庇佑。
他们甘之如饴,没多作耽搁,便陆续带着大车的赏赐启程了。
朝中大臣也忙碌了一阵,不少官员都被派去送行。
唯独安平侯府一片安宁。
毕竟一府之主的高烧还没有褪去,公主殿下又衣不解带地近身伺候,据说连汤药都不假人手,都是亲自捧到侯爷床榻前的。
这倒是没错。
怀玉阁中,明亮的日光透过枝桠上的白雪落进房中,赵将一碗晾得温热的“汤药”放在了方临渊床边,继而倾身上前,将他从床榻上扶着坐起来。
方临渊偷眼去看那碗“汤药”。
嗯,桂花蜜银耳羹,还是王公公今年新收的桂花亲自酿的花蜜,闻起来就是一阵甜香。
他顺着赵的力道坐起身来,不由得叹道:“躺了两天,感觉骨头都锈起来了。”
便见赵熟练地试了试他的额温,确认在逐渐消褪之后,将羹端起来,坐在他床边。
“明日应当就好了。到时可在房中动一动。”只听赵说着,搅了搅那羹汤,确认温度适宜之后,放在了方临渊手里。
方临渊只觉自己也要被赵照顾得四肢都生了锈。
他生平没见过这样心细的人,分明房中整日只他一人在此,却能有条不紊地把他的饮食起居全照顾得极尽周全。
以至于方临渊发热这两日,似乎只管闭眼睡觉,张口饮食,其余全有赵提前为他做好。
就这样,赵甚至非但不手忙脚乱,还有空闲处理来往的信件。甚至有时还有时间闲坐下来,给方临渊点盏茶,做件衣服。
对,做衣服。
方临渊住在怀玉阁的第一日,赵就觉察到他寝衣的布料有些硬。赵没有多言,却在第二日,一件针脚藏得细密、衣料柔软厚实的寝衣便放在了方临渊的枕边。
赵当真是妖精变的吧!
眼下,方临渊穿着他做的寝衣,手里捧着他递来的羹汤,只觉面前是个修成了人形、扮作贤妻前来报恩的成精狐狸了。
“房里也耍不得枪。”方临渊捧着羹叹道。“之前倒没感觉到,成天在房里带着,真是要把人闷出烟。”
旁侧的赵眉梢浮起了笑意。
“再等几日就好了。”他说。“很快。”
说起这个,方临渊有些好奇。
“都两日过去了,三殿下如今怎么样了?”他问道。
却见面前的赵眉目微沉,沉思了片刻,却许久都未曾出声。
行吧,又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