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吧。”他说。“你自己不嫌恶心么？”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了鸿佑帝一圈，嘴角很不耐烦地向下扯了扯。

可鸿佑帝哪里还有擦干净的本事呢。

鸿佑帝瞪着他，气得瞳孔都缩紧了，却连斥责他一句都不能。

周遭的太医与侍从也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陛下眼看着是不中用了，可这位五殿下却是拿了圣旨要承继大统的人。

遑论一个女子登基为帝会面临怎样的腥风血雨，可他们一群奴才，即便五殿下再有多么大不敬，又敢多说什么呢。

没人敢出声，唯一一个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也连自己的口涎都使唤不得，更别提使唤旁人了。

赵的目光讥诮地在他脸上停了停，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是说要静养？”他偏头，淡淡问太医道。

太医们连连点头。

“那就静养吧。”赵轻描淡写。“吴兴海，打扫出一间安静些的寝宫出来，尽快把他挪过去。”

“是。”吴兴海躬身。

他明白“安静”是什么意思。

皇城里有上千间宫室，找出一间最远最偏的，便能让殿下一辈子都不必再见他一眼。

“伺候的人你亲自挑，挪过去之后，把养心殿里里外外，全部打扫干净。”

只见赵这样说着，目光再次扫过床榻上狼狈不堪的鸿佑帝，眉心毫不掩饰地紧皱起来。

根本就是把嫌他脏污写在了脸上。

“是，奴婢遵命，定然不会留下一丝污垢，阻碍殿下登基。”

吴兴海从善如流，躬身答道。

……登基！

他还要登基！

鸿佑帝瞪圆了眼睛，盯着赵。

他想叱骂他。

可是费力地张开口后，却只能在横流的口涎之中，动物似的吱吱乱叫。

鸿佑帝死瞪着赵，若他还能再动弹一下，只怕就算是滚下龙床去，也要狠狠给赵一个耳光。

只可惜，太医说了，那一摔损了经元，使他全身瘫痪，下半辈子都没法再动弹了。

而那个狗仗人势的独眼太监，也在赵前脚离开之后，张罗着让人将他从龙床上抬了下来。

那死太监说，五殿下爱干净，快些将陛下挪走。

否则，若陛下失禁，将床榻染得更脏，那该如何是好？

鸿佑帝又被气得险些梗过去。

可是他再如何暴怒，也没人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