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层层为他穿着衣,在一片衣料摩挲的安静中,又问道:“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方临渊顿了顿,还是真诚地答道:“我听他说,你因此而冒了险。”
赵为他穿上最后一层锦袍,华光熠熠之下,他拿起托盘上的玉带,笼上方临渊的腰身。
“冒险?”赵反问。
“嗯,他说因为人马不够,你才会亲自入的宫。”
赵笑了一声,抬手为他取下发冠时,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自然不是。”他说。“你在这里,不管是千军万马,还是只有我一人,我都会亲自来。”
金冠被轻轻束上方临渊的发顶。分量很沉,有金玉在他耳边微微晃动。
方临渊没戴过这样重的冠,一时间,脖颈都不敢轻易乱动了。
却见赵打量着他,目光渐深,熠熠的金光都晃进了他的眼底,像是惊艳。
接着,他轻轻笑了,伸手挽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铜镜之前。
镜子里此刻倒映出了两个人。
厚重辉煌的冠冕与衣袍,是手掌天地的皇权于现世中的昭彰。
而他们二人,在这样一片玉堂金锦中并肩而立,金红交织,既像共同踏上天阶后并立云端之景,又像当时洞房花烛之下,一对珠联璧合的眷侣。
他们像刹那间一同入了画。
方临渊不由得转过头,看向镜外的,站在自己身侧的赵。
而镜中的赵眼里也偏过头来,眉眼深邃地看向了他。
“我们是不是连合卺酒都还没喝过?”
目光相触的瞬间,赵忽然问。
“是。”方临渊点了点头。“可这儿没有酒吧?”
他四下去找,便见赵已经拿起旁侧桌上的杯盏,递了一杯在他手中。
“那就先以茶代酒。想必天地神明,也看得见我们。”只见赵笑道。
方临渊在他明亮柔软的笑容之下,端着杯盏,举在了二人面前。
赵单手执杯,手腕轻轻勾缠过了他的。
杯中波光微漾之下,他与赵对视着,片刻,他听见赵缓缓说道。
“方临渊,若无你,既无眼下的盛世,也无现在的赵。”
只听他笑,嗓音低而缠绵。
“我如何能不爱你。”
杯中的清波映进了他二人的眼中。
方临渊轻声答他。
“我也爱你。”他说。“从很久之前。”
“从什么时候?”只听赵问。
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