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手,也不管赵禹是不是打算推辞,先拦了赵禹的后话,然后才又往下说:“你们兄弟两个私下里也商量过了吧?
这回说要起什么诗会,弄到最后也就是花把势。
你不就是想告诉朕,你有人选,事情敲定之前,多考虑考虑你的心意,不要把袁道熙或是姜元曜放出去吗?”
话止于此。
晋和帝不轻不重点着小案边缘处,见赵禹沉默不语,才啧地咂了一声:“大郎,咱们父子之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要用上这些小手段,而不能开诚布公的来说了?”
赵禹抿唇:“这是朝政,并非儿臣私事。”
“那若依你所言,既是朝政,合该朕圣心独裁,你偏又耍手段,用这些小心思,岂不是目无君父了?”
晋和帝一面说,又摇了摇头:“朕从未如此教你,太傅想也未曾,你从前也不会如此行事。”
但那也只是从前。
人都是会变得。
经年累月,岁月更迭,谁是一成不变的呢?
他到底也不是少时的赵禹,而是大邺的肃王了。
只是这些话赵禹闷在心里,念叨过,也就罢了,并不会宣之于口,拿到晋和帝面前来说。
他若再装腔作势一些,此时该起身告罪,说他错做了事,也用错了心思,该罚,该重重受罚。
但没必要。
到底是父子俩,骨肉至亲,父皇方才说的那些话,也不是要兴师问罪的。
是以赵禹缓了口气,略略垂眸下来:“儿臣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父皇开口,便想着父子骨肉,血脉相连,自是心意相通,儿臣此举,父皇大抵便明白儿臣心意。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