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瞳孔一震,忽然就懂了:“你是说他求了那道旨意,是怕周家也……因周伯父在朝为官几十年,明面上瞧着是两袖情分的一个人,又最刚直清正,可那段时间多少从前瞧着似纯臣的大人们受到了几家人的牵连拖累。
二兄他是怕有朝一日,这些乌糟事情也会牵扯到周家头上去。
抄家灭门,灭顶之灾。
以周伯父的官品官衔来说,一旦出事,他是最有可能被舍弃,又被官家先拿来开刀,震慑众人的,所以对于这样的人家来说,只要真的做过那些勾当,一出事,就势必牵累家眷。
二兄要保的,是宁宁的命。”
赵行揽着她肩头,颔首说是:“横竖赐婚的旨意是父皇亲自下的,要是周家平安,这辈子都相安无事,周宛宁大可嫁她想嫁的人。
倘或你二兄的担心真的发生在周家身上,他凭着那道圣旨,至少可以救周宛宁活命。
尽管若真如他所想那般,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也最煎熬的。
但最起码,人还活着。
而且我看你二兄的这些心思,怕比我当日还要重些。
他不会放任旁人欺侮到周宛宁头上,你大抵也不会。
所以难过的是心里的关,而非外头人如何给她委屈受。
毕竟她从将死的罪臣之女,摇身一变做了沛国公府的新妇,也没人敢小看她。”
那这心思是够重的了。
能把防患于未然做到这个份儿上,姜莞实在是打从心眼里佩服她二兄。
她沉默良久,才感慨道:“我可再不敢说二兄心思单纯,最似武人,合该他做武将,领兵打仗去这样的话了。”
赵行无声笑着,另外那只手从她肩头挪开,落在她发顶又揉了揉:“也别往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