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甄荣家的眼睛,哪怕有可能天生如此,也太深沉了。
从小差不多就是这样,仿佛永远带着光照不进的浓黑。
嗐,既然演着遭逢变故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就别用这种眼神看他啊。
甄语坦然走过甄荣家的视线,来到母亲另一边坐下了。
“妈?”他唤了用纸巾捂着口鼻的母亲一声,“钱够用吗?”
“够的够的。”何红霞忙不迭地说,“之前我跟你爸都能干活儿挣钱,看病的钱肯定是够了……谁想到能出这样的事呢。”
“你爸这还不知道怎么样,总得恢复一段儿,公司也不可能让他回去上班……”
那就是以后不够的意思。甄语淡淡道:“这几天顾不上奖学金的事,回头我问问。”
“妈怎么能用你的钱。”何红霞立刻拒绝了,带着泪欣慰地笑起来,“这个月的餐费妈还没给你呢。”
“不用了。”甄语简洁地说,“还够用。”
他这样说了之后,母亲什么话都没讲。
一旦意识到某些事,有时就很难按捺住了,他沉吟着开口:“甄荣家……没奖学金?”
“你弟一直在忙竞赛的事。”何红霞立刻回答,“我是不太同意他停课搞这些,可他太喜欢了,没日没夜地学——咱家开始要是安个亮点的灯管,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甄语安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没一句他能接的。
“哥。”甄荣家的声音忽然压过了母亲的念叨,“简学长一直跟着忙前忙后,你,谢过他了吗?”
这茬儿甄语冷淡地接了:“跟你没关系。”